勻蘇,勻蘇,爸爸對不起你。
“啊!”他再也忍不住地嘶吼出聲,無力去顧及是不是會引來人,“你殺了我,殺了我吧!”
好痛,痛得他想死。
蕭如斯冷眸地垂眸看他:“這樣就受不了了,還敢大言不慚地說什麼百倍償還他的痛苦,用什麼還,嘴嗎?”
冷哼一聲,蕭如斯不耐地伸手抓住他,化解了他體內的真氣。
如軟蟲般,席堯章此刻完全看不出他高傲疏離地精英總裁模樣,頭發散亂大汗淋漓地攤平在地上。原本整潔的衣裳揉皺地像垃圾堆裡撿來的,嘴唇咬出了一道道深深地痕跡,手指裡滿是泥土,如果被認識的人看到了絕對大吃一驚,還以為他在非洲當難民回來的呢。
席堯章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像做了一場噩夢,他緊緊地咬著牙:“勻蘇,他當時就像我一樣疼嗎?”
不,應該是更疼吧!
他怎麼可以忘了勻蘇還隻是個孩子,在自己失去妻子的時候,兒子也同樣失去了愛護他的母親,不,一同失去的還有自己這個曾經答應會好好保護他的父親。他不但承受了雙倍失去親人地痛苦,還要忍受來自親生父親地虐打。
天啊,他真的不配做父親。
為什麼要將自己的痛苦發泄在兒子身上,勻蘇又是以怎樣的心情默默忍受這一切,還要苦心維持他的名譽?
而他卻視而不見,隻顧著沉溺在自己悲傷的世界裡。
小姑娘說得對,他就是自私,冷血。
蕭如斯垂眸看著男人痛悔難當地麵容,默默站起身:“好了,方法你已經感受過了,想要什麼選擇可以隨意哦。本次隻限體驗,所有後果概不負責,謝謝光顧。”她一本正經地道。
“幫我,請你幫我。”席堯章突然伸出一隻手抓住她的腳,他費力地抬起頭,“不管是不是真的‘武功’,請幫我,我不想再讓勻蘇受傷了。”
這真的是‘回頭是岸’了?效果顯著嘛,蕭如斯不禁沾沾自喜地摸了摸下巴。
席堯章拋開形象乾脆席地而坐,看著眼前手段莫測地小姑娘:“我該如何稱呼你?”
恢複平靜地他,沉穩淡漠,一點也看不出之前地狼狽。
“蕭,蕭如斯。”她淡淡頷首。
“你真的有辦法讓我不再傷害勻蘇嗎?”他眼神古井無波,啟唇,“就是用剛才這樣的辦法。”
蕭如斯再次憊懶地蹲下身,隨手抓了一根小草握在指間玩耍:“不好嗎?剛才的方法一言以蔽之,就是采取‘傷人先傷己’的手段,你想動手傷人,先傷的就是自己,自然無暇他顧。而且最重要的目的是刺激你清醒過來,不想承受痛苦就得先化解心中的戾氣,戾氣消除了問題自然迎刃而解。友情提醒一句,一旦你有‘發病’的先兆,建議你念一遍清心咒,所謂心靜自然涼,戾氣不生則‘箍魔心訣’不動,你就不用先吃一番苦頭了。”
席堯章地眼神動了一下:“很神奇地手段。可是如果我無法控製傷了自己,會到什麼程度,會痛到想自殺嗎?”
想到剛才的痛楚席堯章還心有餘悸,有一瞬間他真地產生了咬舌自儘地念頭,他不想兒子再承受自己的暴行,可是如果自己死了,兒子就會成為無父無母地孤兒,一樣要麵臨痛苦。
“怎麼會有人痛到想自殺也不願壓下戾氣,難道不怕死嗎?”蕭如斯無法理解。
‘箍魔心訣’創立地本意就是為了從走火入魔中掙紮清醒過來,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人會不願醒過來的。
席堯章地眼神更深了一點:“可是如果本來就是不清醒的呢?”
他之所以會產生暴虐都是在酒精的刺激下引發出來的,一個酒醉的人隻會憑本能行事,在疼痛地刺激下更可能不但無法清醒過來,而是失去控製地傷害自己,無知無覺地將自己害死而不自知。
正常人會怕死,喝醉酒的人說不得會主動送死。
至此席堯章也不避諱自己‘家暴’的真相,透露了口風。
“啊!”蕭如斯呆了一瞬。
說實話,‘箍魔心訣’也就是對練武的人有用,在這之前蕭如斯從未想過將它用到普通人身上,更沒有考慮過一個喝醉酒的人會在真氣的刺激下恢複神智嗎?
她嚴肅了臉色,擺擺手道:“抱歉,是我太想當然了。正常人也許管用,可是你用了可能沒命,就當我什麼也沒說過,此即作罷。”
‘箍魔心訣’對普通心懷惡意的人管用,隻因為按照人性一般人會想著自救,就會先將惡意放到一邊。可是如果像韓嘯陽一般不顧己身也要報仇的,‘箍魔心訣’也禁止不了他。
一個醉酒神智迷糊的人,他還知道什麼是自救嗎?更可能的是那酒瓶把自己頭砸破。
她的確不喜歡席堯章,也想著幫席勻蘇一把,可不是想要他死。那不是幫人,而是結仇。
蕭如斯深刻地反省了一下自己,以後不能再隨性而為,而是要思慮周詳,世界已經不同了。
“沒關係,因為我知道你是好意。”席堯章苦笑了一下,“那還有彆的辦法嗎?”
“彆的辦法啊,也有,”蕭如斯轉了轉眼珠,惡劣地道,“比如讓人打斷你的手腳綁起來,你不就不能動手了嗎?或者每次喝醉酒就讓人提著棒子打昏你,辦法多的是,隻看你狠不狠得下心。”
席堯章聽得臉色越發慘無人色,身上好像又隱隱痛了起來。
“當然,還有一個辦法,”蕭如斯一臉正色地道,“那就是讓席勻蘇跟我學武,等他武藝大成,你打不過他不就成了。”
席堯章輕笑了一下,低聲道:“說了那麼多,你沒有提到最根本的解決辦法,那就是我不要喝酒就是了。”
蕭如斯一掀眼皮,動了動嘴:“那你願意戒酒嗎?”
看著席堯章好像真的有了悔改之心,要不然她也懶得跟他廢話。就看他到底能不能做到,拿出實際行動,還是隻是虛言矯飾,純粹想避過自己,以後照舊如初?
席堯章有些悲傷地笑了:“我打算這次回去就戒酒,還有會飛往國外去看心理醫生,大概需要不短的時日。勻蘇會被留下來,他一個人孤孤單單的,作為他的女朋友,到時拜托你多照顧他,我會感謝你的。”以前就是太在意麵子隱私,瞻前顧後,妄圖將所有隱瞞下來,結果受苦的隻有席勻蘇一人。
他現在不想知道蕭如斯為什麼會武功,也不在乎她為什麼會懂得那麼詭異的功夫,隻要想到這樣的人站在自己兒子身邊,說不定什麼時候能保護兒子,他就覺得欣慰。
“鄭重申明一下不是女朋友,我對收你兒子當情人不感興趣,隻想讓他當徒弟。”蕭如斯斜睨了他一眼,“師徒戀這麼重口味的東西,不考慮,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