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夜晚,連風吹拂過都難消的悶熱,讓人心煩意亂。
城市的霓虹燈閃爍,在窗戶上留下流光溢彩的倒影,又被飛速地拋在腦後。
車子裡哪怕開著空調,那絲涼氣也無法讓蕭玉靜心,反而惶恐不安。
“你們真的是歐陽叔叔派來的人嗎?”她忐忑地掃視著旁邊守著自己的男人,“歐陽叔叔呢,他在哪兒?”
陪她一起坐在後座的男人二十幾歲的年紀,神情帶著幾許玩世不恭的痞氣,低笑道:“蕭玉小姐彆緊張嘛,我們這不是就帶你去見他嘛!”
絡腮胡男子嚴肅地開車,他看了眼後視鏡,沉聲道:“歐陽先生在前麵等著你,你很快就可以見到他了。”說完就不吭聲了,專心地駕駛汽車。
蕭玉緊緊抿著唇,心裡在激烈地掙紮:真的要一走了之嗎?往後沒有熟悉的家人,陌生的環境,等待自己的是不可知的未來,真的會比現在好嗎?
她心裡隱隱有些後悔,想開口說要回去,可是對滿身煞氣的兩個陌生男人,根本不敢開口。
蕭玉安慰自己,沒關係,也許可以等見了歐陽叔叔的麵再親自告訴他,自己不想走。
她側頭看向窗外的景象,發現他們已經出了市區,往高速公路上開。
車子在開了半個小時後,在一個分岔口停下,一邊是通往鄰省的國道,一邊是前往另一個方向截然相反的城市。
在夜色的掩護下,另一輛黑色的轎車安靜地停在停靠帶,年輕男人率先跳下車,示意蕭玉也下來。
蕭玉懵懵地眨了眨眼睛,被他帶著往那輛停著的車子走去。
難道說,歐陽叔叔就在車子裡?她不由緊張地舔了舔唇。
不一會,那輛車子打開車門也下來一個男人,蕭玉不由失望了,是自己不認識的人。
男人沒有看他們,和同樣下了車的絡腮胡男在半道交換一個眼神,隨即坐上了他們來時的那輛車。
而絡腮胡男卻是拉開了男人車輛的車門,示意蕭玉他們快上車,原來他們是準備交換車輛。
蕭玉不由自主地被年輕男人推上車,隨即她想起什麼,著急地想去推門:“等一下,我的手機,我的手機還在那輛車上。”
“手機不要了,反正也用不著了。”年輕男人笑嘻嘻地拉住她,“你放心,等到了地方,歐陽先生會為你準備一部新手機的。”
蕭玉的心‘砰砰’跳,她似乎到這時才意識到一個問題,歐陽叔叔,歐陽叔叔貌似被通緝了,那他們現在是在逃亡嗎?
萬一自己害得歐陽叔叔被抓住了怎麼辦?警察知道自己失蹤後會這麼看待自己,會不會認為自己知情不報,抑或將自己當成共犯?
蕭玉頭疼得□□了一聲,她小小的世界從來是安逸平和,對那些社會上的黑暗麵向來是敬而遠之,一絲竟然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她的眼眶默默紅了,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可惜此時已經容不得她後悔了,絡腮胡男已經發動了車子,撥動方向盤掉了個頭,開向通往另一座城市的通道。
同時他們一開始坐的那輛車也發動了,兩輛車交擦而過,前往不同的方向。
沒有人發現一道影子迅速地換了個位置,棄掉一開始攀附著的車,重新跟上了蕭玉的。
絡腮胡男和同夥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竟然有人能藏在車盤底下,一路跟著他們上了公路。
在他們離開後不久,鬱琅帶著人趕到。
警察停留了一瞬,毫不猶豫地沿著他們離開的方向馳去。
“我們現在去哪?”蕭玉小心翼翼地問。
“當然是能讓你見到歐陽先生的地方。”年輕男人笑眯眯地道。
車子在夜色中飛速行駛,一路暢通無阻,很快進入了鄰市市區內。
時間差不多已經九點了,可是室內還是很熱鬨,蕭玉趴在車窗上向外看,歐陽叔叔會就在附近嗎?
她以為車子會找個地方停下來,沒想到他們徑自向著郊區機場的方向開去。
蕭玉眨了眨眼,難道是直接去機場?
可是車子開了一會,卻拐了個彎,彙進另一條車流中。又開了十幾分鐘,終於在一處賓館前停了下來。
停好車,絡腮胡男拿出手機拔出了一個號碼,似乎在朝對麵回報事情。
不一會,他掛斷電話,朝著蕭玉道:“歐陽先生就在裡麵等你,我帶你上去見他。”
歐陽叔叔就在賓館裡?
蕭玉下了車,怔怔地看在在黑暗中挺立的賓館,心情複雜難言,既想見到一直疼自己的歐陽叔叔,又糾結兩人之間關係的改變,歐陽叔叔還會是哪個自己熟悉的歐陽叔叔嗎?
“你在下麵等著,估計半個小時後我們就下來。”絡腮胡男看了看手表,吩咐年輕男人,“有事的話,馬上通知我們。”
“OK,我在車裡等著你們。”年輕男人做了個應承的手勢。
看著絡腮胡帶著嬌小的蕭玉,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門中,年輕男人愜意地將腳抬高放在前麵的椅背上,昂首癱坐在座椅上放鬆地吹起了口哨。
賓館附近沒有人,隻寥寥地停著幾輛車,車中空無一人。
車子底盤下麵,突然掉落了什麼,迅捷無比地從車底下探身出來。
蕭如斯有些灰頭土臉的,身上沾染了黑色的汙跡,她脫下了外麵的那件黑色外套丟到一旁,隻剩裡麵的一件短袖T恤。
然後隻見她閉上眼睛,頓時全身一陣扭曲,骨骼在變形拉伸,恢複了原來的身高體貌。
年輕男人半閉著眼睛,絲毫沒有發覺自己的車旁多了一個人。
‘篤篤’,玻璃窗被敲擊的的聲音一下驚醒了他,他皺了皺眉下意識地側頭望了過去。
窗外,蕭如斯麵無表情的彎著腰,正盯著他看。
“哪來的小鬼,快滾開。”青年男人喝罵,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出來。”蕭如斯張了張嘴。
“滾,煩人的小鬼,惹惱了老子,小心開車撞死你!”年輕男人罵罵咧咧。
他隻想等到人到時一起順利出國,不想節外生枝,因此對這個突然冒出來打擾自己的小鬼,隻想將她立即轟走。
蕭如斯挑了挑眉,不再開口,而是將手掌貼在了玻璃窗戶上。
“臭小鬼,怎麼還不走,不要逼我下車打人啊!”男人威脅地揮了揮拳頭。
‘哢嚓’一聲,隻見自蕭如斯手掌貼著的地方開始,玻璃窗上出現了裂紋,並向四周擴展。
裂紋像是蜘蛛網飛快地鋪陳開來,年輕男人還沒有回過神,就聽‘嘩啦’一聲,整麵玻璃窗四分五裂掉了下去。
年輕男人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見鬼了,你都乾了什麼?”
蕭如斯掀了掀唇,露出一抹冷笑,手掌揪住男人的衣領,將他從車裡拖了出來。
“初次見麵,認識一下,我是蕭如斯。”女孩傾身彎下腰,吐出的話語卻讓人不寒而栗。
“蕭如斯,你就是蕭如斯。”男人打了個冷顫,眼球都快凸出了。
完了,男人絕望地抓住頭發,全完了。
賓館內,絡腮胡男帶著蕭玉直接上了電梯,按下樓層數字。等到電梯開了,他們走出來,直到在走廊儘頭的一件房間門前停下。
絡腮胡男輕輕敲了三下門,等了一會,門開了,出現歐陽元庭的聲音:“是玉兒到了?”
蕭玉睜大了眼睛,是歐陽叔叔,真的是歐陽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