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後左右靠牆的地方放著各種各樣巨大的玻璃箱，箱子裡關著的動物沒有過千也有八百，謝清宴在最右邊看見了一隻金雕，一隻烏雕，兄弟兩個腳上栓著拇指粗的電子腳鏈，身上的羽毛掉了很多，翅膀上看得見肉了，頭挨在一起，休息一會兒就輪流用喙去啄玻璃箱，玻璃箱紋絲不動，但它們似乎並不打算放棄，一直用嘴巴啄，想出去的渴望都裝在漆黑的瞳眸裡。
右邊箱子裡關著的朱鹮鳥也是差不多的情形，哀鳴聲悲戚喋血，獅子，猴子，還有目光睿智的黑猩猩，品種各異的動物們都被困在這方寸地裡，不見天日。
樹袋熊、亞平寧棕熊、安哥洛卡象龜、高盧雞、白頭葉猴、金剛鸚鵡、紅腹錦雞、小熊貓，大多都很瘦，呆滯滯的。
蔣森縱然沒心沒肺，看到這樣的情形，胸腔裡還是翻起了無邊的憤怒，他的通訊器攝像頭正對著中年男子，逼問道，“動機，手段，目的，犯罪經過，都老實交代清楚了。”
中年男子穿著白大褂，滿臉胡子拉茬，卷發因為長時間沒清洗，看起來又臟又亂，眼鏡後麵一雙眼睛裡都是紅血絲，皮膚因為長時間不見光，泛出青白色，乾裂起皮的嘴唇蠕動，神色像是懼怕又像是驚喜期待，錯亂癲狂。
謝清宴給槍上膛，朝屋子三個地方開了三槍，毀了監控攝像，接著往地上扔了兩顆寶石，還有一團拳頭大小流光溢彩的液晶屬，“這是外太空新材，價值連城，你交代清楚，儘管可以帶著這些東西離開。”
羅伯特手一直沒舉起來，他被槍指著腦袋，心裡不但不害怕，還有一些興奮和解脫，甚至莫名其妙地濕了眼眶，麵前這兩個人雖然拿著槍，可能也不是什麼好人，但口吻很奇怪，就像是那種伸張正義的警察。
但沒什麼關係了，羅伯特隻想更多的人知道這個惡臭的地方，知道的人越多，這鬼地方就越容易暴露。
他早就等著這一天了！在這地方待了三年零六個月，他早就想出去了，克拉克已經瘋了，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
羅伯特沒看地上的珠寶，深吸了口氣，麵對著鏡頭飛快地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這都是墨菲.科菲和克拉克乾的，他們把全世界稀有的動物都抓來這裡，企圖馴化它們，讓它們聽話，為此甚至用上了藥水和實驗，虐待，或者讓它們相互殘殺，淘汰掉的動物則會根據外貌體型，脾氣，稀有程度估值估價，通過一些特殊渠道賣往世界各地，這些動物基本都是搶來偷來的。”
這跟他猜測的有些不一樣，謝清宴接著問，“墨菲.科菲是否要抓一隻小老虎。”
小老虎。
羅伯特神情更激動，帶著一些不忍，往蔣森身後指了指，“是一隻九洲小老虎，名字叫烏茲，它在YBD另外一個實驗點出生，原本是一家五口，但克拉克還沒來得及動它，它的哥哥姐姐就帶著它逃
跑了，我沒想到烏茲還活著，但是九洲並沒有好好保護它，聽說克拉克又把烏茲抓回來了，就在上麵三樓！”
“莉莉絲和萊克就是小老虎的爸媽，它們以前待在YBD，半年前被運來這裡，因為失去了所有的孩子，莉莉絲和萊克已經瘦得不成樣子了。”
羅伯特情緒越來越激動，並不管遙遙指著自己腦袋的槍，類似的例子太多了，大部分動物被關在這裡，都會失去自己的孩子，他被關在這裡三年沒出去，看到了太多太多血腥的慘劇，他也是罪人，他願意用性命償還自己造下的罪孽。
羅伯特佝僂著身體，走到旁邊的一個羊圈底下，從乾草堆裡摸出了一份文件，紙臟兮兮的，上麵記錄著三年來所有從這出去的動物交易。
YDB……
九洲與YBD原本就是接壤國，邊境線一大半就在新南南麓。
謝清宴接著盤問羅伯特，“另一個試驗點具體在什麼地方，墨菲.科菲和克拉克抓一些普通動物做什麼？”
“我不知道他們究竟要做什麼，但送回來的每隻動物身上都有很多針孔，他們都是瘋子！惡魔！”羅伯特瘋狂搖頭，“他們連鬣狗都不放過，這群瘋子！”
這跟抓普通的貓狗一樣讓人難理解，蔣森了解鬣狗，這種動物長相不太討喜，甚至沒有蛇遭人喜歡，要說有什麼特彆的，就是鬣狗屬於群居動物，它們以森嚴的內部等級出名，是典型的階級社會，有動物學家曾說，鬣狗群內部的階級形態，在某些程度上和人類彆無二致。
想養這種動物的人腦子有問題。
這個墨菲還一口氣養了十多隻，聽羅伯特的意思是以前更多，蔣森沒法理解變態的腦回路。
謝清宴知道再問不出什麼，讓他走，“外麵已經被警察圍住了，你出去老實交代就成，離開這裡吧。”
羅伯特重重點頭，留下了一些資料，為防止意外，蔣森全拍下照來傳輸給沈豐州，資料裡他和謝清宴的聲音在拍攝時就已經隱去了，不會露出馬腳。
謝清宴看了看時間，距離和沈豐州約定的時間還有六分鐘，他們必須儘快出去，“先出去，我們沒有武器了，對方再有增援，我們很難脫身。”
蔣森剛說了聲好，就聽到了重物砸在地上的聲音，羅伯特摔倒在地上，滋滋滋的信子聲聽得人頭皮發麻，色彩斑斕的毒蛇遊過來，蔣森渾身冒冷汗，不客氣地開了槍，“太攀蛇，眼鏡王蛇，都是劇毒，彆讓它靠近！”
謝清宴槍法準，但架不住毒蛇速度快，再加上他前後受了三次傷，體力不支，速度就更慢了，眼看就要被纏上，卻隻聽頭頂上砰地一聲響，鋁製的蓋板砸在地上，白色的身影飛撲過來，裹著毒蛇滾在地上，蔣森看清楚是小白狗，心臟都差點崩出來了，“它怎麼來了！”
小老虎前爪踩著蛇尾，牙齒嵌進蛇頭，低吼著往旁邊一甩，死蛇就被甩到了蛇群裡。
庚寅寅———
謝清宴腦子裡的弦繃到了最緊，“後退，過來。”碰上毒蛇哪怕是成年老虎都
難活命，更彆說還沒有學會捕獵技巧的庚寅寅了。
小老虎潔白的皮毛上裹了一層灰，低吼著擋在謝清宴麵前，不斷挪動著位置，朝蛇群齜牙，它速度很快，上來一條咬死一條，明明才這麼大的一點身體，卻徘著四肢弓著背努力想把謝清宴前麵的位置給擋圓。
謝清宴深吸了一口氣，朝蔣森喊了聲酒精。
蔣森聽明白了謝清宴的用意，衝到旁邊，把消毒用的酒精桶拎過來，往蛇群裡潑過去，謝清宴扔了唯一一個微型手[]雷，響聲過後，白煙散儘，地上就隻剩下一些殘屍餘火了。
蔣森撲滅了火，因為剛才的響動，箱子裡關著的動物們焦躁不安，都在不斷地衝撞玻璃箱，蔣森揮了揮煙霧，剛想走，瞧見前麵的玻璃門開了，又重新舉起了武器，“看來我們暴露了，有人在盯著我們。”
克拉克抱著小老虎從後門衝出了城堡，坐上了汽車，哪怕他把最重要的寶貝拿出來了，還是很氣憤，“當初就讓墨菲在下麵安裝定爆裝置，他舍不得這老舊的城堡，現在好了，羅伯特那愚蠢的蠢貨出賣了我們，我找人把他卸成八塊。”
索亞麵無表情地發動汽車，“工作都是分批分塊的，羅伯特負責底層工作，不知道我們真正在乾什麼，咱們還是抓緊時間換個地方吧。”
“快走。”懷抱著一隻天然進化的小老虎，克拉克興奮激動，其它什麼事都顧不上了。
隻是車剛進入主路，轎車就被迎麵撞了一下，巨大的衝擊力將整個轎車都顛了起來，沒係安全帶的索亞腦袋磕在車窗上，磕出了一個洞，克拉克撞破了腦袋，鮮血直流。
顧淮疏怕力道不夠，透著玻璃窗朝前麵抬了抬下頜，宋海閉上眼睛，刹車油門踩到底，再猛放，衝上去又撞了一下，直接把前麵銀色的小轎車推回了墨菲彆墅，才睜開眼睛喘氣問，“可以了吧，老大，我真是用生命在救這隻小老虎了。”
車輛的轟隆聲越來越密集，宋海探著腦袋往後望了幾眼，“看到了紅旗，還有楓葉旗，記者也來了。”
網上都傳爆了，穿著白色製服的工作人員親口指認墨菲科菲涉嫌虐待，非法囚禁野生動物，有畫麵有圖有資料，因為曝光出來的圖片涉及多個國家獨有的野生動物，個彆甚至直接是國寶國鳥國獸，再加上一份長長的交易名單，沒有任何征兆直接爆炸在網絡上，一瞬間就掀起了海嘯一般的巨浪。
堪稱12月份的第一場驚雷，第一醜聞，想攔也攔不住。
顧淮疏接到了周尋濤支援沈豐州的指令，電話那頭還有緊鑼密鼓的命令提示，顧淮疏猜周尋濤估計是在起底BYD那邊的賊窩，突襲加偷襲，估計沒什麼困難，倒是這邊，克拉克都逃了，沈豐州他們隻有三個人，很難應付。
顧淮疏轉而交代宋海，“分頭行動，你帶著小七小九去接應沈豐州他們，接到以後直接拉去達州機場，我去找小老虎。”
“好。”宋海給顧淮疏遞了把家夥什，給他防身用，自己開車繞到城堡北邊去了。
克拉克一直護著
小老虎，顧淮疏把小老虎從他懷裡撈出來，老頭滿頭是血，還要伸手來搶，盯著小老虎的眼睛裡滿是貪婪，扯開了安全帶就要下車，隻不過一下車就被記者圍住了。
“您就是克拉克博士麼？跟照片上一模一樣。”
“請問您為什麼要這麼做。”
“新聞上說您十年前就因為克隆人類並截取對方器官被判死刑，請問下您是如何逃出生天的呢，這中間有沒有權色交易，是墨菲先生在給你做政治靠山麼？”
“您的樣貌和十年前差彆太大，請問您是整容了麼？”
“克拉克先生，請問您現在有什麼感想……”
“聽說是有人闖進了地下城，才發現了你們密謀的醜事，請問這些都是什麼人。”
“這些人現在在哪裡，怎麼樣了。”
克拉克被圍堵在中間，越擠他離顧淮疏越遠，他開始推讓記者，“他們都被野獸吃了！都給我讓開！”
人群裡一片嘩然，有警車往這邊開過來了，一半記者留在原地，另外一半急匆匆往墨菲城堡衝去，想第一時間拍到地下城的第一手資料。
地下城半數以上的動物都被放出來了，雄獅第一個衝出來，猛禽，熊，大猩猩，甚至還有虎嘯聲從走廊的儘頭傳來，聽得人膽寒。
謝清宴推了蔣森一把，將咬在他肩膀上的鬣狗硬扯下來摔出去，撿了塊石頭砸到羚牛圈背後的紅點上，那頭滋滋兩聲，冒了一點煙，紅色的光線暗淡了下去。
謝清宴出了一身的汗，護著小老虎往後退，把旁邊的椅子拉過來，示意蔣森先爬上去，“這是通風管道，往東三百米，左拐後六百米，順著風大的地方爬，找到主輸入口後，信號會好很多，這種管道一般都配有檢修梯，可以出去。”
“你的手臂……”
鮮血淋了一地，白色的防護服上全是血，謝清宴腦袋有些暈眩，脊背靠在鋼柱上站穩，將通訊設備扔給蔣森，冷靜理智，“我沒事，沈豐州應該是出事了，地上就有警察，你先出去，叫警察來，這玻璃箱鋼化的，我躲在裡麵，它們發狂想吃也吃不到。”他受重傷，手臂使不上力，爬不上去，但可以先藏起來，等救援。
蔣森不想走，一起來的一起走，謝清宴是為了推開他，才被鬣狗咬傷的，剛才就連小老虎都想衝過來救他，他再慫也是個男人，還不至於丟下隊友自己逃命。
而且謝清宴……他怎麼可能讓謝清宴死在野獸口中，這樣一個人，這次要不是謝清宴打頭，他想跟著謝清宴做事，也不會參加這樣冒險的行動。
蔣森找了根繩子，他可以用繩子把謝清宴拉上去。
不知道逃出去的幾率有多大，但謝清宴一身的血腥味顯然吸引了獵食者的目光，這些動物大多被餓得皮包骨頭，獅子和鬣狗眼睛裡冒著綠光，一邊喘氣一邊就要撲上來。
“走，寅寅！”
謝清宴想抱起小老虎把它送進風管裡，小老虎卻跳上了椅子，牢牢咬住撲過來的鬣狗，被鬣狗逃脫後又追過去咬它的脖子
，鮮血從口中一股股往下流，小老虎低吼聲裡都是想撕碎對方的憤怒，腦袋一甩就把鬣狗丟到了前麵的地上，一整隻虎抵在最前麵。
雄獅和獵豹不斷齜牙，試探著想要往前衝，但小老虎都擋在前麵，獅子低吼著嗅了嗅，躊躇不前。
鮮血的味道在引誘著本能，饑餓和肉香驅使著一切意誌，白色斑紋的獵豹想要上前，不斷踱步找機會，它的速度很快，但小老虎的速度更快，小老虎竄到獵豹的背上，咬獵豹的脖子，爪子抓進獵豹的皮毛，牙齒死死咬住，任憑獵豹怎麼翻滾掙紮，撕咬抓撓，它都不鬆口，鮮血飆濺出來，它白色的毛發上染了血紅的一層。
小老虎腹部劇烈起伏，咬著獵豹的同時，眼睛還盯著其它動物，直到獵豹在它口裡失去力氣，徹底垂下腦袋和四肢，小老虎扔了口裡的獵物，踱步擋在謝清宴和蔣森麵前，震耳欲聾的虎嘯聲響徹整個地下城，哪怕它現在披著一層狗皮，尚未成年，萬獸之王的威嚴凶猛似乎依然震懾壓製住了這群躁動的野獸。
動物低聲叫著不斷往後退，小老虎衝它們齜牙，琥珀色的瞳眸裡都是淩厲警告，逼退還在踱步的雄獅後，重新跳上了椅子，低聲咆哮，整個地下城都安靜了。
獵豹和鬣狗都還有呼吸，但已經失去戰鬥力，爬不起來了，其它動物往後退，並不敢上前叼肉，全都安靜老實地待著。
謝清宴想查看小老虎的傷口，但怕動物反撲反而連累它，隻能站著一動不動，他吊著心臟看完小老虎戰鬥的整個過程，看到了它身上非同尋常的地方，通常來說幼虎的戰鬥力不會這麼強，但如果它懂得一些技巧，比如借著體型優勢爬上獵豹背上，死死咬著獵豹的脖頸不鬆口，它比其它動物聰明一寸，戰鬥力就能翻出幾個倍去。
蔣森了解動物，也了解小老虎對謝清宴的感情，所以震動歸震動，但並不意外，它是萬虎之宗，對其它動物有絕對的血脈壓製。
這是根植在血液基因裡的記憶傳承，弱肉強食，這一條規則在動物世界裡更加的界限分明，誰強，誰就是老大，而對這隻小老虎來說，謝清宴就是逆鱗，它能從那麼遠的地方追著跑來，積攢的怒氣從它的咆哮聲裡就聽得出來，誰能承受它的憤怒。
隻是平常嗚喵嗚喵在謝清宴懷裡打滾撒嬌的萌物突然變得這麼剛硬，蔣森有點回不過神來，但此時此刻，他真的很想讚一句，庚寅寅好樣的。
宋海找到地的時候沈豐州正往通風口放繩子，聽到動靜敏捷地用槍指著宋海，認出宋海來驚訝了，但沒有放下槍，“你怎麼在這裡。”
宋海連忙表明身份，“我們老板也來了，在前麵，是聽的周隊長的調令，周隊長說你們三兒身份不便，必須要儘快撤離。”
來得正好，沈豐州腿上，背上都有中彈，沒什麼力氣，也撐不了多久了，“在下麵。”
宋海直接用了一個擴音器，外頭現在亂成一團，倒也不怕有人聽見。
蔣森聽到了喊聲，連線到了沈豐州，激動地回應，主通風管道就在電梯風井旁邊，三部電
梯都已經恢複了正常運營，小老虎把所有的動物都驅趕上去，它自己跟著謝清宴跳到了風管裡，這管道送風量大，幾乎就是一個豎井，進去後小老虎就一直立起來要謝清宴抱抱。
謝清宴身上的傷原本就沒好，現在更是傷上加傷，抱不動它，揉了揉它的腦袋，它也就不再鬨了。
小老虎緊緊跟在謝清宴身邊，看謝清宴爬不動，還用腦袋托著他的腰，蔣森忍不住地想誇讚這隻小老虎，“它真的很棒。”
謝清宴點頭，剛才那麼勇敢地擋在他麵前，把那群動物趕上電梯後，它腿開始打顫了，現在借故親近他，緊緊挨著他，其實就是害怕了，因為很害怕，就像小孩子一樣，害怕了，就想要窩在爸爸媽媽懷裡大聲的哭泣，尋求安慰鼓勵，隻不過現在情況不允許，還一直堅持著。
謝清宴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小老虎就呼嚕呼嚕地開心極了，蔣森看得笑，“它真的好喜歡你。”
謝清宴看著蔣森臉上的笑容，點頭說，“小老虎親人，隻要你親近它，它就親近你。”謝清宴看得出來蔣森也在慢慢改變，放在小老虎身上的注意力比之前多了很多，這是一件好事，小老虎將來需要麵對的未知還很多，謝清宴希望喜歡它的人類多一些，所以才多說這樣的話。
蔣森也發現自己無意識笑了，有些臉熱，咳咳了兩聲，接著往上爬，等爬上去發現沈豐州一身血，又忙招呼宋海先把人搬到車裡，先給沈豐州處理傷口。
顧淮疏原本是要進城堡去，現在也完全被記者攔住了，因為克拉克這個瘋子說這隻小老虎是新的智人，擁有了特殊的智慧，將會統領整個動物界，是真正的森林之王。
“是真的！我以上帝的名義起誓！是真的！我沒有騙你們！我是生科界的權威克拉克！”
克拉克的瘋言瘋語引起了一片嘩然，聞訊趕來的各界人士將他圍了個水泄不通，顧淮疏看過克拉克的履曆，知道這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雖然這十年克拉克改頭換麵，改了名字身份，但九洲的骨影技術像照妖鏡一樣，把對方照出來了。
克拉克的話引起了一場狂歡，他和墨菲弄出這麼大動靜，必須要為他們的行為找一個理由，而新智人的出現無疑是一個所有人都會感興趣的話題，不管這聽起來有多荒謬。
顧淮疏給宋海打電話，讓他找人來接自己，無論克拉克的論調有多瘋狂，都有人好奇，現在瞳色各異的人圍著他，目光幾乎要把懷裡的小老虎烤化了。
小老虎可能被這些動靜鬨醒了，嗷嗚嗷嗚的想避開閃光燈，一直往顧淮疏懷裡鑽，顧淮疏心臟都給它軟化了，打算快點帶它離開這個亂七八糟的地方。
“請問顧先生您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聽說顧先生您的狗被墨菲.科菲偷了，請問他為什麼要偷你的狗，你的狗現在找到了麼？”
“請問這隻虎是顧先生您飼養的麼，有沒有合法飼養的證書。”
“我們是C國生物保護中心的專業人員，請顧先生將這隻小老虎交給我們，我們肯
定照顧好它。”
“動物崛起，是否威脅人類的存在，搶占人類的資源，克拉克先生請您回答……”
顧淮疏脫西裝遮住了小老虎，一言不發，電話那頭是謝清宴的聲音，“把那隻虎給他們帶走，我們得儘快離開這裡。”
“你——”
“隻是隻機器虎，不是真的庚寅寅，給他們。”
小老虎嗷嗚嗷嗚地特彆歡快，顧淮疏一時間無法確定這究竟是真還是假，他一恍神，懷裡的小老虎就被一個黃毛男子抱過去了。
黃毛男子激動得差點沒暈過去，“我的天啊！不管是不是真的，這都是隻可愛的小老虎！它並沒有咬我！”
男子抱得小心翼翼，其它人再顧不上他這個song氏的繼承人，一窩蜂圍了過去，都搶著要看搶著要摸要看。
“好可愛的小老虎，時隔千萬年，藍星再次出現進化奇跡了麼！”
“它好可愛，這大爪子！這嗷嗚聲！我的天！”
“彆開閃光燈，彆開了，它不舒服，我們把它先帶去動保中心！”
“這不是你們C國的，這是世界的財富，我們也要去！”
這些人都以一種調侃調笑的口吻說著這件事，顧淮疏猜他們其實並沒有把克拉克的話放在心上，反而是那些真正詢問會不會威脅人類的記者遭受到了群嘲。
這些都不關他的事了，顧淮疏先去和宋海他們彙合。
上車後顧淮疏一眼就認出了正守在謝清宴身邊的小白狗，看蔣森正在給小老虎包紮傷口，沒多問，先打電話叫了醫生儘快帶著藥物過來，“最好是能馬上啟程回國，留在這總是夜長夢多。”
C國沒有槍[支]管]製，顧淮疏並不希望小老虎留在這樣一個地方，不太安全，等所有人反應過來，就會挨個查整個事件的過程了，難免要牽扯到小老虎身上。
蔣森點頭應了，“已經在安排了，我們的身份現在是在DBQ大學的技術交流成員，正在參加DBQ大學的校友會，清晨三點的飛機。”
謝清宴用電話視頻指揮小七小九清理他們留下的痕跡，包括血跡，監控，被庚小寅咬傷的動物也救上來了，小老虎畢竟還沒長犬齒成牙，兩隻都還活著，現在城堡裡亂成一團，各家認領各家的動物，沒了領頭的，牛羊獅子熊在城堡裡上躥下跳的亂跑，場麵壯觀，夠大家忙亂一陣的了。
謝清宴掛完電話，整個精神都塌了下去，朝顧淮疏道謝，“謝謝。”
顧淮疏沒理，一碼歸一碼，他和謝家之間的事沒完，隻不過現在不是計較的時候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