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沒走到一半路,謝清宴的腦海裡浮現出了虎爸虎媽,跟在旁邊的小老虎也停了下來,它感知到了大老虎的存在。
小老虎轉到了謝清宴前麵,焦急地朝他嗚喵,輕咬著他的手想讓他往回走,意思是前麵有大老虎,不讓謝清宴過去,怕他受傷。
謝清宴摸了摸它的腦袋,蹲下來和它解釋,“寅寅不要擔心,那天是爸爸媽媽沒有看清楚,生了誤會,解釋清楚就好了。”
誤會和解釋對小老虎來說屬於非常抽象的詞彙,小老虎懵懵懂懂的,謝清宴耐心地重複了好幾遍自己不會受傷。
兩隻大老虎一樣早早感知到了小老虎,虎嘯聲震徹山林,小老虎出現在它們的視野裡後,大老虎開始不斷地衝擊防護網,嘯聲裡都是對幼崽的擔心急躁。
怕出什麼意外,跟著一起來的陳超攔著不讓謝清宴上前,隻是看著兩隻大老虎的模樣,還是心有不忍,“它們真的瘦了好多。”
這兩隻剛被救出來的時候就瘦,現在脊柱和肋骨清晰可見,皮包骨頭了。
但再瘦都是野獸,依然可以一擊將人類撕成碎片,所以陳超和飼養員半點沒放鬆,拿了吃的想吸引大老虎的注意力,但很顯然它們現在隻關心庚寅寅,隔著防護網一直夠著想要親近小老虎,虎嘯聲也變得低低的,聽起來更像是在召喚幼崽,訴說思念。
雖然中間發生了一些不愉快,但似乎它們並沒有打算拋下自己的孩子,這樣的認知讓謝清宴鬆了口氣,讓小老虎靠近些,“寅寅,和爸爸媽媽問好。”
虎媽媽轉身跳到叢林裡,很快咬著一截小孩手臂粗的樹枝走出來,上麵結了一樹的紅果子,是櫻桃,虎爸爸拽出一條葡萄藤,上麵掛著成熟的綠葡萄,葉子有點焉了,但果子飽滿水潤,空氣裡彌漫著各種各樣的果香味,虎爸爸一直拽著枝丫隔著防護網往小老虎這邊送,想讓庚寅寅吃。
除了櫻桃、葡萄,還有一些山栗子,雀梨,野地瓜,都是給小老虎的,從上京到新南的飛機上,大老虎就會把飼養員分給它們的水果留給小老虎了,小森林裡種了一些果樹,估計所有能吃的沒有毒的品種,都在這兒了。
分享食物是一種非常友好又親近的訊息,哺育自己的幼崽是生物的本能。
小老虎卻有些不知所措。
謝清宴在它腦袋上揉了揉,讓它從旁邊樹上爬上去,“去吧。”
小老虎嗚喵,止步不前,謝清宴知道它腦袋裡所有的想法,笑著用腦袋貼了貼它,“寅寅跟爸爸媽媽說,謝爸爸不是壞人,沒有惡意,好嗎。”
壞人!
小老虎的腦袋裡浮現出了好幾個外國人的模樣,嗚喵了一聲,跳上了樹枝,又轉回來。
謝清宴點頭,“不走,我就在這裡。”
大老虎的歡欣喜悅顯而易見,一家三口滾成了一團,小老虎去咬爸爸媽媽的尾巴,想拉爸爸媽媽去謝清宴身邊,嗚呼嗚呼地好似在和它們‘解釋’謝清宴不是壞人,改變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謝清宴做好了打持久戰的心裡準備,新南氣候溫熱,謝清宴索性請陳超幫忙,就在防護網邊搭了個亭子。
陳超帶著警衛們一起,還放了簡單的桌子板凳,有簡易床和睡袋,現在天氣好,晚上也不冷,晚上可以睡在這裡,小老虎在旁邊跟爸爸媽媽玩,謝清宴處理這段時間堆積起來的事物。
謝瑾瑤一再告訴自己謝清宴吃軟不吃硬,需要好好和他相處,他才能為謝氏發揮更大的價值,走近見他正削蘋果遞給裡麵的老虎吃,火氣就又上來了,“你對這隻畜生倒是挺上心。”
謝清宴的神色就淡了下來。
助理趕忙把果籃和營養品放到旁邊的草地上,朝謝清宴訕笑,“這都是夫人親自挑選的,最近謝家事情多,夫人才來晚了。”
謝清宴心裡起了些不太明顯的煩躁,他還有很多事要做,指示那群鬣狗的主謀還沒查出來,他打算去邊境上走一趟,把背後的敵人引出來,各個國家都派了所謂的新人類交流團,早就在打這些幼崽的主意了,隻是因為他受傷,所以才一直壓著,到底怎麼打發這批人,還需要好好想想……
沒有時間精力跟謝瑾瑤掰扯。
謝瑾瑤跟以前沒什麼分彆,端莊得體的衣著,精致一絲不差的妝容,好像他長得非常醜惡一樣,目光淩厲且永遠帶著不悅。
謝清宴倒沒想到她會真的來看新南看他,事實上他並不希望她出現在新南,顧淮疏去了C國,但很快就會回來,他不希望顧淮疏見到謝瑾瑤。
顧淮疏出現後,他私下驗過三人的DNA,讓人失望的是,他和顧淮疏確實和謝瑾瑤有血緣關係,大概很多人都在懷疑這件事,他去拿報告的時候,周尋濤說他們這邊早先就查過了,顧淮疏也查過。
隻是是與不是,都沒什麼關係了,他當初去查,隻是想著如果不是親生兒子,顧淮疏心裡會好受些,謝清宴想著這件事,心底到底牽出了波瀾,“沒事的話你早些離開吧,顧淮疏在新南……”
謝清宴真的不理解世界上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人,她那樣對顧淮疏,似乎沒有半點愧疚不安,簡直匪夷所思,大概因為久病的緣故,謝清宴頭有些暈眩,還有些反胃。
謝清宴目光有如實質,謝瑾瑤一下就變了臉,“我那麼做是為了誰,如果當時我叫你回上京你就回上京,怎麼會出現後麵亂七八糟的事,我為你做出了這麼大犧牲,惡名都是我背了,還差點坐了牢,你現在來怪我。”
“我沒有請你幫我!”謝清宴聲音拔高了,胸膛起伏,臉色蒼白,心中翻起來的憤怒和自我厭惡幾乎衝垮了他所有的理智,“他是我弟弟!正常人都不會那樣對他!你有心麼!”
庚寅寅從防護網那邊竄過來,跳進了謝清宴的懷裡,低聲嗚喵,不斷地用圓腦袋拱他,眼睛和呼聲裡都是擔心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