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戎,厲陽城外。
墓碑鑿碑人問小滿:“夫人,碑上要鑿何字?”
小滿拿出一張字條遞給鑿碑人。
鑿碑人打開一看,上麵寫著:
愛子徒單常辭之墓,母碩風氏立
看到完工的墓碑,盈盈挽著小滿的胳膊:“徒單常辭,這名字太過悲傷了……我以為你會讓他跟你姓常或碩風……”
“我隻是做夢都希望他能有個疼他的父親。”小滿蹲在墓碑前,伸出手指輕輕撫摸碑上徒單二字,“有時我在想,如果他的父親是徒單霖會怎樣?一定會是這世上最幸福的孩子吧……”
“你發現自己愛的人是徒單霖嗎?”盈盈問。
小滿:“我是遺憾自己愛的人不是他。”
“那你還愛雷聿修嗎?”盈盈問,“經過這些天,你有沒有思考出結果?”
小滿沒有正麵回答她的問題,轉問道:“盈盈你猜,即使殺光了所有我想殺的人,我的心痛為什麼沒有一絲緩解呢?”
盈盈想了想,回答道:“因為他們就算死了,你心口的傷還在……那傷口不是來自他們,而是雷聿修。”
“回答正確,”小滿揉了揉眼睛,無奈地歎氣,“我一直不明白,他怎麼會認為辭兒不是他的孩子?”
“是長風玨的讒言。”盈盈確定的回答。
小滿苦笑:“你現在明白我為什麼不殺長風玨了嗎?”
盈盈搖頭:“我實在不明白,你就快告訴我吧。”
“我想看雷聿修殺不殺她,”小滿自嘲道,“雖然我嘴上說的決絕,可還是給他留了一絲機會,心想隻要他殺了長風玨,我也隻當他給兒子報了仇。可是……”
盈盈摟著小滿的肩膀,安慰道:“感情是經不起試探的,你這麼做不是讓自己更痛苦嗎?”
“辭兒離世都一個月了,長風玨還在他的軍營裡被保護著,活得好好的,嗬嗬,”小滿想哭,卻發覺沒有眼淚流出來,“當年你在倉名山救了我一命後,我就該遠遠地走掉……”
“彆想了,彆想了,”盈盈拍拍她的背,“咱們把辭兒安葬後,我帶你回兔子村。”
“好,謝謝你,盈盈。”小滿抱了抱盈盈,由衷地謝她。
黑曜和白椴已經在徒單霖的墳邊挖好了辭兒的小墓。
他們小心地安放辭兒的棺槨,輕輕地掩埋,最後立上石碑。
小滿給徒單霖和辭兒各上了香,燒了紙,隨後請盈盈他們離開,她想和徒單霖單獨說說話。
盈盈和黑曜白椴互看了一下,對小滿說道:“我們在墓園外等你。”
說罷,三人留下小滿,走出了徒單氏族墓園。
墓園外,白椴抱著胳膊氣道:“你們倆太慣著她了!徒單霖的魄已經回到雷聿修身上,辭兒已經轉世,她還跟他們說什麼話,說了他們也聽不見!”
黑曜對白椴翻了個白眼,一臉嫌棄。
盈盈則靠在一棵大槐樹的樹乾上歎氣:“她就是假裝徒單霖是辭兒的親生父親,讓辭兒葬在父親身邊,算是自我安慰。”
“什麼狗屁自我安慰,”白椴激動地說道,“她就是沉溺在辭兒去世這件事上,覺得愧疚,覺得自責,所以變著法兒地折磨自己罷了。你信不信,如果讓她自己選,她寧可自己去死也得讓辭兒活著!”
黑曜皺眉道:“她這幾日偶爾會幻想徒單霖、辭兒和她三人愉快生活在一起的畫麵。在她腦子裡,他們三人一起逛街、一起釣魚、一起放風箏……有的時候我在讀她的心,也會被她想象的那些畫麵感染。”
“雖然她想的是徒單霖,但事實上她希望那個人是雷聿修,”盈盈解釋道,“隻不過她對雷聿修太過失望,所以隻能竟感情投影到徒單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