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景王於今晚戌時過府一敘。殷憲珂拜上。”
君景頤收到殷家密帖之時,正是看了雙胞胎之後不久,和首席幕僚季無為呆在一起的時候,他將拜帖仔細地看了過之後,笑道,“季大師所料不錯,今早那道折子果然隻是那殷崇亦自做主張,殷家老頭並不知情。”
季無為略點了點頭,“殷老爺子是個明白人。”隻是兒子太不爭氣,沒有遺傳到他一半的精明算計。
“大師,接著剛才的話題,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君景頤心中也有了一些想法,隻是怎麼看都有不妥當的地方。
“事已至此,如果浮陽一定會發生地協的話,撤不撤這道折子,意義不大。”季無為說著,站了起來,來到窗邊,看著窗外被風吹落的樹葉,眯著眼睛道,“不撤,我們反而有可能從中獲得巨大的好處。當然
,這隻是順便的,咱們接下來要做的,是消除皇上在地動後會對你產生的疑心。”
“還請大師教我。”君景頤一聽這話,略顯激動地說。
“無為是想到了幾個法子,不過都各有利弊。殷老爺子素有陰狼之名,他既然敢請王爺過府,必是有了計策,一切都等今晚王爺從殷府回來之後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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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確認殷老爺子‘無恙’之後,流雨趕了回去。回到時,被悄悄告知殷主還沒睡,知道殷主是在等她,而且不放心那邊的情況,流雨當下避過眾人進了產房。
一進內室,就見殷主臉色蒼白地靠在床榻上,整個人虛弱得很,流雨嚇了一跳。
“事情怎麼樣了,阻止得及嗎?”流雨一進產房,殷慈墨便睜開了眼。
流雨搖了搖頭。
殷慈墨呼吸突然變得急促了,流雨忙上前,“不過
殷主不用擔心,殷老爺子沒事。”
殷慈墨的眼睛緊緊盯著流雨,見她不似在說謊安慰她,這才漸漸平複了情緒,最終慘淡一笑,“人算不如天算,罷了罷了。”
“殷主,你可要保重啊,我們所有的人都指望著你呢,你可不能出事啊。”
殷慈墨勉強定了定心神,說道,“你把去到殷家之後看到和聽到的情況說給我聽。”
當殷慈墨聽到她祖父吐過血,太醫進去醫治後,竟然還能中氣十足地罵人時,眸光一閃。
其中的中氣十足或許有誇大的成分,但這詞一用,亦能證明她祖父沒有大礙。可是,她祖父的身體怎麼樣,她是知道的。長期的鬱結於心,心力衰竭,再被今日的事一刺激,能臥病在床不一命烏呼都是最好的結果了,現在的中氣十足,她是不敢想的。
想起家中剩下的唯一一朵寶華玉蘭,殷慈墨眼中劃過一抹了然與疲憊。這寶華玉蘭,能治一時,卻不能根治啊,反而——
突然間,有什麼東西在她腦中一閃而逝,待她再尋時,已經抓不住了。
“殷主,你臉色很不好,還是趕緊歇一歇吧,什麼事等你醒來再想也是可以的。”
“嗯。”殷慈墨應了一聲,驀地想起什麼,她的眼神變得銳利無比,“其他事情都可以擱後,但今早我和你說的,謝家失德的帽子一定要給我扣上了!”
“是。”
殷慈墨微微瞌上疲憊的雙眼,右手有節奏地敲著床榻,猜測她祖父及景王接下來有可能會有的運作。
“還有,反對的聲音太小的話,派幾個人給我把水給攪混了,特彆是那些暗線,可以用上了。”反對的聲音越大,才能顯得他們越有預見性嘛。這樣做,這些人又不會暴露,還能站在反對的立場上讓他們殷家擴大戰果,為什麼不做?
如果輿論一麵倒,就算翼州的百姓們都及時遷了出來,也不感激殷家。如果有人死了,就不同了,死的人越多,活著的人就越慶幸。那麼這些活著的人對殷
家就越感激,死了幸存者的家屬對罪魁禍首就越怨恨。
流雨神色一凜,這樣做,真發生地動時,恐怕死亡人數會翻幾倍吧?隻是她也沒說什麼,默默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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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家失敗還真是命大啊。”次日,謝意馨也接到了殷憲珂被氣得吐血又被救過來了的奏報。
眼中有一絲失望,更多的是不解,據她得到的消息,殷憲珂被氣得挺狠的,這樣的人竟然能挺得過來,還沒有任何的不妥?這就是大大的不妥啊。
罷了,想不通便先擱在一旁。謝家露出了這麼一個明顯的破綻,接下來,殷家應該有所行動了吧?不知道謝家那邊準備得怎麼樣了。
如謝意馨所料,就在殷崇變上折子預言了浮陽乃至整個翼州會發生地動之後,一道道命令從謝家飛出,發往翼州。整個翼州開始高速地運轉起來,而且全城開始戒嚴,隨時準備應付一些突發事件,預防有人混水摸魚。
可是,謝家也知道,沒有千日防賊的,百密總有一疏。所以這一回,也是一次考驗,一次對人才的一種篩選。
有人鬨事,可以,但他們一定要儘快控製住,不讓事情擴大蔓延。在浮陽這一片,謝家根深葉茂,隨便都能叫到自己人來幫忙的地方。如果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以後也彆指望放出去做什麼大事了。
“我們上回遇刺,是殷家所為?”君南夕問。
謝意馨做這一切,並不避諱君南夕。
她抬眼,見他並不吃驚的樣子,點了點頭,“確切的說是殷慈墨所為,殷家,隻是參與吧。”
君南夕端著茶杯的運作一頓,哦了一聲,示意他知道了。
“你不問我怎麼知道的?也不看看證據什麼的?”
“沒必要。”君南夕麵露淺笑,“我相信你,咱們夫妻一體,在這種事上你不會騙我。”
“而且,你的為人,敢下這個結論,那這件事就是真的。”
謝意馨原先就是半倚在君南夕懷中的,此時忍不住轉過身,抱住了他的腰身,整個人埋在他懷中,心中默默地說了一句謝謝,謝謝你毫無保留的信任。
君南夕抱著她,眼中劃過一抹深思,殷慈墨,殷家麼?三皇兄在其中又是怎樣一個角色?馨兒既然如此忌憚殷家,他是不是也該做些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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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地動一事,朝中大多數人都是將信將疑的。有人信,有人不信。這兩天,朝堂為了這事鬨得不可開交。
這日,一上朝,兩派人馬再次吵成一團。
......
張員外道,“殷大人,你嘴皮子一撳,就讓翼州十萬萬人遷徙,如果地動不發生,這些損失,你賠得起麼?”
殷崇亦撩了他一眼,“張大人,我同樣問你一句話,如果真的發生地動,翼州十萬萬人的性命,你擔待得起麼?而本官不才,是敢肯定地動一定會發生的,
而你,敢打包票保證地動不會發生麼?”
“你你你——”張員外氣得吹胡子瞪眼睛,一甩袖,來了一句,“不可理喻!”
這一役,明顯是張大人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