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怎麼把暗中的人釣出來也無法一蹴而就。
但是心理測試卻是今天就要馬上做完的。
遊安登陸個人終端,找到了收件箱裡那封心理測試郵件。
測試很長,遊安一開始看得還很認真,後麵就逐漸開始敷衍了。
全憑第一直覺,不用思考的話,幾秒一題,“刷刷刷”就做完了。
遊安按下提交鍵時,謝淵才做了一小半。
不想開始辦公的遊安環視四周一圈,打開桌下的小櫃子。
裡麵放著咖啡、茶包和各種辦公室小零食。
想到最近因為沉迷嗑瓜子而冷落了胡蘿卜,遊安不禁有一絲愧疚。
她翻出了壓在最底下的胡蘿卜,開始補充今日份的胡蘿卜素。
正在專心做題的謝淵,被耳邊熟悉的清脆“哢嚓”聲擾亂了一秒。
一個手滑,就不知道自己剛剛點了什麼。
好不容易等謝淵做完題,遊安便好奇道:“你是幾分?”
“16,”謝淵念出自己的分數,“上麵說是有輕度壓力。”
“問題不大,在正常範圍內。”
遊安安心了,繼續啃胡蘿卜。
謝淵:“你是多少分?”
“9。”
聽到這個分數,謝淵的第一反應居然是——
他終於有一次分數比遊安高了。
“說我基本沒什麼壓力。”遊安說完下半句。
謝淵頓了頓,他差點忘了,心理測試的分數越低越健康。
不過轉念一想,人生理想是種菜的人,確實應該沒有什麼壓力。
一天過去,所有獄警及其他工作人員的心理測試結果都出來了。
遊安再次以最低分當選第一。
第二是負責看電梯監視器的值班大叔。
應佩濟亞獄警長的要求,醫生承擔起了關懷大家心理健康的責任。
為此,他專門找到遊安,想聽聽她紓解壓力,保持健康心態的秘訣。
最好能在星獄裡推廣,讓廣大的獄警同事都向她學習學習。
說實話,遊安覺得她的方法不太適合分享。
遊安向醫生確認道:“一定要說嗎?”
醫生鄭重地點點頭,“佩濟亞獄警長說我們星獄今年的死亡指標已經出現紅色預警了,絕不能再有人出事了。”
遊安猶豫了一瞬,“其實工作中最重要的吧,就是學會適當摸魚……”
醫生默默合上了自己用來記錄的小本本。
當醫生準備離開時,遊安看似不經意地問道:“你那個新來的小助理怎麼樣了?”
說到這個話題,醫生就忍不住歎氣。
“還是毛手毛腳的。”
說著,醫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發際線,“最近的頭發都掉的比之前多了。”
遊安不禁麵露同情,“你測出來的壓力指數也不小吧?”
“可不是,”醫生羨慕地看了她一眼,“看你這分數,你帶的新人完全沒給你造成壓力啊。”
遊安停頓一秒,“倒也不是,不過我把他打發去清理牢房了,眼不見,心不煩。”
醫生想想自己,接著搖搖頭,“我也不能讓小助理去整理藥庫,越理越亂。”
醫生站起來告辭,“我得去找下一個人聊聊了。”
醫生離開後,謝淵才開口:“你懷疑新來的醫生助理?”
“不,我懷疑所有新來的人。”遊安慢慢道。
謝淵想了想,“你最近都彆單獨行動了,有事叫上我一起。”
遊安立刻勾了勾唇角,“那就一起去巡視吧。”
轉完一圈,遊安抬腳就往醫務室走去。
醫生還沒回來,安靜的醫務室裡,亮著一盞白色頂燈。
隻有新助理背對著門口在藥架前麵忙活,發出細細簌簌的聲音。
“篤篤——”
遊安用手指輕叩了兩下大門。
新來的小助理被身後突然傳來的動靜嚇了一跳,像隻受驚的小動物一樣猛然回頭,差點打翻了手裡的一籮筐藥盒。
他看到遊安才回過神來,“醫生現在不在,您可以晚點再來?”
遊安笑意盈盈地走進醫務室裡,“沒關係,我隻是來拿點藥。”
小助理放下手裡的藥框,不自覺地搓了搓袖口。
他遲疑道:“您需要什麼?”
遊安垂了垂眼睛,目光在桌上的一排藥盒上掃過。
“我需要一點助睡眠的藥,最近睡眠不好。”
小助理從藥櫃裡取出一個小瓶子,“您先試試這個褪黑素吧。”
遊安看著褪黑素頓住了,“有沒有效果強一些的?”
小助理為難地想了想,“您是說安眠藥嗎?這個藥我開不了,得醫生批準才行。”
遊安收下了褪黑素,“那就這個吧。”
從醫務室裡出來,謝淵問道:“你在試探他?”
遊安在手裡上上下下拋著小瓶子。
“我這不是給那個藏頭藏尾的家夥一個機會。目標天天在眼前晃悠,應該很難忍住不動手。”
接著,遊安又往電梯的監控間走去。
果不其然,監控室裡空無一人,大叔不在位置上。
監控室的門也沒有上鎖,隻是虛虛掩著。
遊安站在門口,對謝淵無奈道:
“這裡的監控簡直形同虛設,任何人都有機會出入監控室。刪除或者替換監控記錄也不難。”
這時,大叔慢悠悠回來了。
看到遊安兩人,他的步伐依然不緊不慢。
“兩位警官有什麼事嗎?”
遊安:“我們想看一下普倫警官死亡那天的監控。”
大叔推開虛掩著的門,“進來吧,監察科的人都看過一遍了,沒什麼可疑的。”
遊安笑而不語,監察科的水平,她是信不過的。
大叔調出當晚的監控記錄,把位置留給他們,就自己去一邊喝茶了。
遊安目不轉睛地盯著監控錄像。
晚上使用電梯的人很少,進出電梯的人大概兩隻手就能數清。
沒多久,遊安不出意外地看到了自己和藍毛在沒有按樓層的電梯裡傻等的模樣。
她似乎聽到了謝淵憋笑的聲音,回過頭,卻發現他的神情再正常不過。
遊安把目光重新移回了監視屏上。
在她和藍毛離開後不久,醫生的新助理也進了電梯。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眼生的新人,好像是哈德斯獄警帶的那個。
大家去的都是一層,沒有人直接前往普倫所在的-1層。
遊安托著下巴若有所思。
“去一層是個很好的借口,不管是去拿快遞,還是上去透氣,都很合理。而且一層有通往-1層的應急樓梯間,那裡沒有監控。”
看完當晚的監控,遊安兩人再次前往樓梯間。
樓梯間不常用,空氣也很悶。
遊安一進去,就忍不住咳了幾聲。
她下意識用手在鼻尖揮了揮,像是要揮散那些令人嗓子發癢的浮塵顆粒。
“這裡有腳印,很新,應該是最近留下的。”謝淵指著樓梯台階說道。
因為很少有人走樓梯,台階上已經積了一層薄灰。
遊安捂著口鼻湊近,聲音在手掌下顯得有些悶。
“是統一的製式靴子,靴底花紋清晰,是新靴子。”
遊安抬起腳,她這雙靴子穿了有一段時間了,留下的腳印紋路看起來要稍稍模糊一些。
尤其是腳後跟的位置,花紋基本看不出來了。
遊安的眼睛在昏暗的樓梯間裡閃閃發亮。
“靴子都是入職時星獄統一發放的,就不知道這個腳印是哪個新人留下的。”
謝淵伸手比劃了一下腳印大小,“可以先從腳印的大小來排除一下。”
遊安回憶了一下醫生助理、藍毛和哈德斯獄警帶的新人。
“他們的身高都差不多,可能腳也差不多大。”
搜尋完樓梯間,除了腳印再沒有其他的痕跡。
兩人去了一趟後勤處,在那裡找到了新人領取製服和靴子的尺碼。
三個人還真是一個號。
既然出來了,遊安就順路去了-9層。
正好看見哈德斯獄警帶著手下的新人巡視轄區。
哈德斯獄警頗有耐心地和新人講解著,堪稱模範前輩。
遊安想到自己和藍毛的相處,又想到焦頭爛額的醫生。
這應該不是他們的問題。主要是哈德斯獄警脾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