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民死了之後,禦史台的人一度群情激憤,雖然這件事被承德天子壓了下來,但是凡事可疏不可堵,所以當齊王府把那些太子的罪狀送到幾個禦史手上的時候,他們個個群情激憤。
這些人,都是忠實的齊王一係,若是太子登基,他們都沒有好處,拿到這些“罪證”之後,便開始奮筆疾書,沒過多久便炮製出了七八封字字血淚的奏書,低到了禦史大夫嚴軲的案頭。
老嚴軲已經是花甲之年,準備告老還鄉的年紀了,本來不想多管閒事,但是看到這些後生們遞上來的奏書,還是不由大皺眉頭。
“你們……可要想清楚了。”
這些禦史對著嚴軲拱了拱手:“嚴老,我等奏書內容,您也看見了,可以說是字字血淚,太子殿下經年不過修德行,開府十年犯下罪行累累,單單因秦王府喪命之人,就要超過十個,更是強搶民女無數,此情此景,若不上達天聽,我等良心何存?”
嚴軲歎了口氣:“怕隻怕這些東西送不到陛下那裡去,依舊送到東宮,到時候我禦史台又要跟著你們罹禍。”
“我輩禦史,何曾懼禍?”
這些禦史群情激憤:“此若不言,更言何事?”
老嚴軲無奈起身,搖頭道:“罷了,你們愛說什麼便說什麼,老夫也要上奏書乞骸骨歸鄉了,京城的事,我這個老骨頭不摻和了。”
說著,他也從袖子裡取出一封奏書,跟那些彈劾太子的奏書放在了一起。
他雖然是禦史大夫,有審核禦史台禦史奏書的權力,但是卻沒有權力直接攔下來。
就這樣,七八個禦史的奏書,連同嚴軲請辭的奏書,一起被送到了東宮。
太子殿下氣的滿臉通紅。
他這些年雖然胡鬨,但是還是很注意分寸的,一般下手的對象也隻是一些平民百姓,不敢對官員或者勳貴家族下手,而且近年這位太子殿下也收斂了不少,沒想到在這種關鍵的時候,被人翻出來舊事重提。
偏偏他還無話可說。
因為這些事情,的的確確是他曾經做過的。
太子殿下臉色通紅,良久之後,才對著幾個宰相憋出了一句話。
“這些……這些人,都是彆有用心之輩!”
張渠等人最近經常在東宮裡理事,他們自然也看到了這幾封奏書,這位尚書台的左仆射一封封看了下去,直到看到最後一封,發現上麵寫著禦史大夫嚴軲的名字,不由皺了皺眉頭。
打開看了之後,張渠反倒是舒了口氣,抬頭看向太子殿下,緩緩開口道:“殿下,禦史大夫嚴軲,上書請辭了。”
太子殿下臉色仍舊不太好看,不假思索的說道:“那就準了,這老貨連自己的下屬也看不住,要他何用!”
張渠歎了口氣:“殿下,嚴軲致仕之後,禦史台該有何人主理?”
這種時候,正常情況下自然是太子殿下派遣自己的心腹頂上,從而慢慢掌控核心權力,但是很可惜,這位太子殿下手底下沒有人有資格。
做官也是要有足夠的資曆去做,禦史大夫的地位尊崇,而且是正二品的高位,想要做到那個位置上,最起碼也要從二品,或者是本來就是禦史台的禦史中丞,才有資格。
太子殿下手下沒有這種級彆的朝堂大佬。
這位太子殿下臉色難看,隻能低頭道:“讓禦史中丞補上就是。”
張渠緩緩點頭,然後繼續說道:“那這些奏書……”
太子殿下肥胖的臉抖了抖,最後還是強忍住心中的怒氣,悶聲道:“留中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