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已經進了夏天,回京的路上基本都是早晚走一截,到了晌午就找地方歇息,即便如此,從來沒有出過遠門的長公主殿下還是受罪不輕,到了嶽州府的時候,就染了病。
沒有辦法,這個時代,交通環境太差了。
在這個醫療環境與交通環境同樣差的年代,哪怕是在路上染了個小風寒,也有可能病死在路上,畢竟舟車勞頓,身體也會受不了。
所以,在這個年代,隻要是得了病,有條件的人家都會就近投親,或者找一個地方歇腳。
離他們最近的一個府城,叫做嶽州府,又稱巴陵。
李信當機立斷,改道嶽州府,眾人在六月初,趕到了嶽州府府城。
本來按照李信的意思,他是不想太過張揚的,但是沒有辦法,他們一行人浩浩蕩蕩有七百多個人,大多持刀披甲,還有一兩百人是騎著馬的,這個陣勢,沒辦法低調。
他們到達嶽州府城門口的時候,如果不是穿著官軍的衣裳,嶽州府的知府還以為是反賊攻城來了。
馬車裡,長公主殿下臉上有一抹不健康的潮紅,而且額頭滾燙,很顯然是發熱了。
李信把她抱在懷裡,不時換冰給她敷額頭。
沐英在外麵,對著李信拱手道:“侯爺,到嶽州城了。”
李信點了點頭,開口道:“咱們人太多了,讓千牛衛的人還有我們的人駐紮在城外,選一百個人隨我一起錦城。”
沐英低頭道:“都選我們的人,還是……”
“自然是都選我們的人。”
李信聲音平靜:“千牛衛的人不服,就再跟他們打一架,打到他們服為止。”
沐英點了點頭,笑道:“好嘞,卑職這就去辦。”
馬車緩緩城門口的時候,一身青色官服的嶽州知府大人,已經領著嶽州府的官員等在了門口,對著馬車彎身道:“嶽州知府崔寧,見過長公主殿下。”
他頓了頓之後,繼續說道:“見過靖安侯。”
馬車裡你李信伸手摸了摸姬靈秀的腦袋,發現燒退了一些之後,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輕聲道:“你在這裡等著,我下去應付他們。”
九公主這幾日,受了不少苦,飯也沒怎麼吃,這會兒身體虛弱的厲害,隻能緩緩點了點頭。
李信把九公主交給侍女翠兒照顧,然後自己跳下馬車,對著這個嶽州知府還禮。
“兵部李信,崔知府有禮了。”
李信品級稍高一些,不用低頭行禮,可以清楚的看到這位嶽州知府的相貌,此人一眼看去像是二三十歲的模樣,隻留了兩撇小胡子,看起來極為年輕。
這麼年輕的知府,最起碼是二甲出身,而且是二甲裡麵排名靠前的,比起永州的那兩位地方官,可要有前途太多了。
所以,這個人哪怕在前來迎接,也是不卑不亢,沒有孫泉石和周陽那樣諂媚。
“李侍郎。”
李信微微點頭,開口道:“崔知府,本官奉命回京,路上長公主殿下突然染了病,沒奈何隻能在嶽州府歇歇腳,請崔知府行個方便。”
崔寧笑道:“這個自然,請二位進城,暫時安頓下來,下官立刻延請嶽州名醫,替殿下治病。”
“有勞崔知府。”
李信是兵部侍郎,三品官,比眼前這個四品知府打了一品兩級,但是他與這位崔知府沒有明確的上下級關係,因此該客氣還是要客氣一些。
崔知府抬頭打量了李信一眼,然後感慨道:“下官在嶽州,也聽聞了侯爺在京城的事跡,本以為侯爺少年得誌,會很難相處,沒想到侯爺卻是個謙謙君子。”
李信搖頭道:“一介武夫,哪裡談得上什麼得誌,隻是日子比以前好過了一些。”
馬車緩緩進入嶽州城,李信沒有急著上馬車,而是牽馬而行,這位年輕的嶽州知府,就落後李信半個身位,跟在李信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