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在這個小院子裡待了很久,足足有差不多半天時間,這半天的時間裡,他多半時間是在跟崔九娘敘舊,以及問了問崔九娘以後的打算。
這個一生經曆曲折的女子,最終還是選擇了皈依佛門,本來準備過段時間就尋個庵堂落發,在李信的勸阻之下,還是繼續在家裡帶發修行。
李信的意思是,三年之後,如果九娘還是這個想法,他就不再阻攔了。
他離開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日落西山。
九娘親自把他送到了門口,語氣溫婉。
“雖然不知道現在的朝局如何,但是在京城裡做官,總是不太安穩的,而且……他也不在了,侯爺自己小心。”
李信笑著點了點頭。
“崔姐姐放心,這麼多年下來,想想還是當年那場徹骨的風雪最是凶險,那場風雪我都靠賣炭給崔姐姐熬了過來,後麵也就沒有什麼難事了。”
聽李信說起舊事,九娘也感慨的看了李信一眼。
“是啊,當年那個瘦小的賣炭郎,如今已經是當朝的一品太傅了。”
九娘溫婉一笑。
“遍讀史書,恐怕也你一個人能夠在這個年紀,站到這個位置上,還站的如此安穩。”
她看了李信一眼,輕輕歎了口氣。
“隻是再往後,便沒有人能給你指路了,凡事都要靠你自己。”
李信這時候已經走出了門外,他對著九娘微笑道:“姐姐覺得,我應該往哪裡走?”
崔九娘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不過不管你往哪裡走,我都覺得是對的。”
李信歎了口氣,往後退了兩步,對著崔九娘深深作揖。
“姐姐保重身子,過些日子小弟帶著小小,一起來看姐姐。”
他與九娘告彆之後,便邁步離開了這個小胡同。
仍然是步行回家,等到他回到靖安侯府大門口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陳十六第一個圍了上來,拉著李信的衣袖說道:“侯爺,家裡有客人等著您呢?”
這是很正常的事情,這個時候沒人找他,才是怪事。
李信一邊走一邊說道:“誰啊?”
“謝家的謝岱公子,侯爺你出門不久,便上門拜訪來了,聽說您不在家,還要出門去找您,但是我們都不知道侯爺您去了哪裡,這位謝公子就乾脆在府上一直等著了。”
“謝岱……”
靖安侯爺嗬嗬一笑:“看來是謝家要跟我談了。”
“他現在在哪?”
“在客廳。”
李信點了點頭,沉聲道:“我去換身衣服,便去見他。”
李信回到後院,換了一身青色的袍子,洗了把臉之後,朝著客廳走去。
客廳裡,謝岱正在閉目冥思,他上午就到了靖安侯府,已經在這裡已經坐了整整大半天時間了。
陳十六甚至給他送了飯過來,不過他一口也沒有吃,就在這裡等了好幾個時辰。
李信邁步走了進來,嗬嗬一笑:“本侯出府有些要事要辦,有勞謝郎將久等了。”
謝岱立刻睜開了眼睛,連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對著李信低頭行禮。
“下官謝岱,見過太傅。”
李信伸手指了指椅子,開口道:“謝郎將不用多禮,坐著說話。”
說著,他坐在了主位上,謝岱猶豫了一下,也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李信喝了口茶,笑著說道:“謝郎將在鄙府等了這麼久,有什麼要事麼?”
謝岱深呼吸了一口氣,沉聲道:“回太傅,下官受太後娘娘的囑托,來與太傅商量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