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爺麵色平靜。
“太後娘娘有什麼吩咐,直接說就是了,不用商量。”
“太傅言重了。”
謝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對著李信低頭道:“今日尚書台諸位宰輔,與大都督府左都督,還有禦史大夫,同去了一趟坤德宮,與太後娘娘說了今日朝堂上的事情。”
李信點了點頭。
“太後娘娘信了他們的話?”
“自然沒有。”
謝岱苦笑道:“不然下官也不會出現在侯爺府上。”
“那太後娘娘的意思是?”
“娘娘的意思是……”
謝岱抬頭,小心翼翼的看了李信一眼,然後開口道:“太後娘娘的意思是,太傅要正朝綱,清奸佞,自然不是錯事,但是這幾個人都是先帝禦命的輔臣,陛下又即位尚短,不太好親政,所以太後想請太傅手下容情,暫且緩一緩……”
李信臉上的笑意收斂。
“怎麼個緩法?”
謝岱咬牙道:“中書令公羊舒,與禦史大夫嚴守拙,可以為這件事情擔責,太後的意思是,到此為止……”
這是太後在居中調解,意思是四位輔臣可以去其二,除了比較關鍵的沈寬與大都督姬林動不得之外,其他的兩個輔臣都可以犧牲,為這件事情劃上句號。
被“犧牲”的這兩個輔臣,公羊舒年紀已經大了,也到了致仕的年紀,而嚴守拙也差不多六七十歲了,而且他根基淺薄,做輔臣也是來湊數,因此也可以被犧牲掉。
本來,這句話如果換個人說,會說的很委婉,但是謝岱比較了解李信的性格,於是直接開門見山的說了出來。
聽到這句話,李信臉上露出笑容。
“謝郎將倒是快人快語,也不囉嗦,謝家人裡我最看好謝郎將,就是因為這一點。”
謝岱額頭冒汗。
“承蒙太傅厚愛,下官惶恐。”
靖安侯爺眯了眯眼睛,繼續問道:“不過四位輔臣都有罪責,其中沈寬與姬林更是罪魁,太後娘娘不僅寬赦這兩個罪魁,禍及另外兩位輔臣,有些說不通罷?”
謝岱低頭苦笑:“太傅,朝堂上的事情,差不多就行了……”
“非要較真,到最後恐怕大家都會過不去。”
“不是較真。”
靖安侯淡淡的說道:“既然謝郎將說話爽直,那我也不藏著掖著了,事情到這裡,我也知道太後娘娘在顧及什麼,無非是陛下親政,幾位輔臣下野之後,我李信一個人大權獨攬,威脅皇權。”
“請謝郎將轉告太後,就說如果陛下提前親政,不管四位輔臣下場如何,李信願意辭官告老,從此不在乾涉朝堂之事。”
靖安侯爺語氣誠懇。
“這幾個亂政之人不在朝堂,相信陛下很快可以接手朝廷。”
謝岱心裡更慌了。
他抬頭看著李信,顫聲道:“太……太傅…”
李信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謝郎將隻是一個傳話之人,就把我的話一字不動的稟告給太後娘娘就是了。”
謝岱深呼吸了好幾口氣,低頭對李信說道:“如此,下官便告辭了…”
李太傅笑容和善。
“我送謝郎將。”
謝敬慌慌張張離開靖安侯府。
此時,宮裡的未央宮中,母子兩個人還在等謝岱的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