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李信笑了笑。
“再後來,就是壬辰宮變的事情了,師兄也都是知道的。”
葉璘沉默著點了點頭,與李信碰了碰杯,兩個人又把一杯烈酒飲下喉。
喝完酒之後,靖安侯爺吐出了一口酒氣,繼續說道:“壬辰宮變之後,我在京城裡才算說話有了一點聲音,做事也不再被動,不再受製於人,算是擺脫了棋子的身份。”
“那時候我就在想,能不能給母親討回一些公道。”
李信一邊喝酒,一邊說話。
“這之後就是西征,具體的事情師兄也都知道,西南侯府覆滅,李信死在了昭陵,與昭皇帝在地下相伴了。”
說著,他抬頭看向葉璘,笑了笑。
“按理說,李慎死了之後,我差不多已經位極人臣,那時候我才二十歲出頭,這輩子該做的事情就已經做完了,又迎娶了公主,下半輩子隻要安心躺在功勞簿上享福就行了。”
師兄弟兩個人再次碰杯,一個說話,另一個靜靜的聽著。
“我自己也是這麼想的。”
“所以我西征歸來之後,葉師勸我不要居功自傲,也不要那麼張揚,我乖乖的在家帶了五年孩子,哪裡也沒有去,乖乖的做了五年賢臣。”
葉璘微微皺眉:“可是……”
“可是我不該在西南留下勢力?”
靖安侯爺嗬嗬一笑:“西南漢州府的人,是帶當年南蜀的舊部,是我出麵讓他們歸降了大晉,我如果撒手不管,他們這些與朝廷作對了三十多年的“蜀人”,沒有幾個人會有好下場。”
“當時我也沒想這麼多,心裡的私心就是留一個後手,也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他這一次沒有敬葉璘酒,而是自顧自的喝了一杯。
“目的是可以君讓臣死,臣不太想死。”
葉尚書欲言又止。
李信笑眯眯的說道:“我知道這個想法在師兄看來,可能有些大逆不道,但是我這個人與彆人的想法不太一樣,對朝廷,或者說對朝廷沒有太死心塌地。”
他用筷子夾了口菜,又跟葉璘喝了一杯。
“再之後,先帝就死了。”
提起這件事,李信歎了口氣:“老實說,他死了我還是挺難過的,我本來以為要跟他重複昭皇帝與李慎之間的故事,相愛相殺幾十年,誰知道故事剛剛起了個頭,他就去了。”
靖安侯爺麵色平靜,對著葉璘溫和一笑。
“這些都是我曾經想做的事情,如今先帝已經殯天大半年,新帝登基,輔臣攝政,師兄問我要做什麼。”
李信仰頭喝了一杯酒。
“年初,幾位輔臣不由分說,就要對禁軍右營下手,讓我心裡很不舒服,當時我想的是,如果陛下能站在我這一邊,提前親政視朝,廢了這幾個輔臣,以後我就安安心心的享我的福,不再操心其他事情。”
喝到這裡,靖安侯爺的臉色已經有些潮紅。
他端起酒杯,與葉璘碰了碰。
“我算是半個葉家人,與師兄說句掏心窩子的話。”
“既然他不信我……”
李信說了半句話,仰頭喝了口酒,打了個酒嗝。
“那我也不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