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被蕭正親自送來的奏書,而且是不經過尚書台直達天聽,一定不是什麼小事情,天子皺了皺眉頭,轉頭吩咐了一下工部的匠人們繼續研究天雷,他則是坐上了自己的車輦,從校場回了未央宮。
這會兒是寒冬臘月,外麵天寒地凍,不過天子書房裡點了不少火爐,倒是溫暖如春,天子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一邊從信封裡取出奏書,一邊開口說道:“知道是什麼事麼?”
蕭正搖頭。
“邊軍急報,直接送到宮裡來的,陛下與尚書台的宰相們都沒有看,奴婢自然不敢看。”
天子沒有說話,展信看完之後,皺了皺眉頭。
“宇文部不老實了。”
他合上奏書,悶哼了一聲:“雲州附近,有小股鮮卑部的人在邊境劫掠,臨近冬天了,他們沒糧食,便來搶我大晉子民的糧食。”
天子並沒有跟蕭正說話,隻是在自言自語。
他皺著眉頭思索了一會兒之後,開口道:“去把老公羊還有戶部,兵部兩位尚書,請到宮裡來。”
蕭正立刻點頭,恭敬道:“奴婢這就去。”
現在是下午時分,還沒有到落班的時候,幾位宰相與堂官,都在皇城之中各自的衙門官署裡,蕭正親自去了尚書台,又派了幾個青衣宦官去兵部與戶部,沒過多久,三位朝堂大員就已經站在了未央宮門口,戶部的尚書周源,兵部的新尚書徐臻,先是對視了一眼,然後紛紛對公羊舒拱手行禮。
“下官見過仆射。”
六部直屬尚書台,他們都是公羊舒的屬下,不過朝堂的事務太多,尚書台一般隻過問大事情,六部的事情一般由六部自己解決,因此六部尚書權柄極重。
公羊舒這會兒已經年近八十,雖然身子沒有出什麼大毛病,但是腿腳有些不利索,耳朵也有點不太好使了。
他聽了兩位尚書的話之後,點了點頭。
“兩位尚書客氣,陛下相召,咱們便進去罷。”
兩位尚書攙扶著公羊舒,進了未央宮裡的天子書房,進了書房之後還不等下跪,天子就揮了揮手,示意他們不用行禮。
“蕭正,搬三把椅子過來。”
很快,三個墩子就放在了三位大臣的屁股底下,天子伸手把種家的奏書遞到蕭正手裡,開口道:“給公羊仆射還有兩位尚書看一看。”
蕭正彎著腰,把奏書傳到了老公羊手裡,公羊舒恭敬接過,慢慢的翻看。
就在他翻看的時候,天子開口說道:“這是種老將軍派人急送回京的軍報,從十月開始到現在不到兩個月的時間,雲州邊境的鮮卑部,已經有數次劫掠我大晉子民的事件發生,種老將軍派人給燕王寫信,詢問事因,後者說是乞圭部的人所為,與他們王帳沒有關係。”
說到這裡,天子有一些薄怒。
“宇文部之中的乞圭部,早在先帝朝就已經被宇文昭給吞了,到現在卻推在了乞圭部頭上,宇文昭明麵上歸順了大晉,背地裡卻全然不把朝廷放在眼裡!”
說到這裡,天子沉聲道:“雲州城既然有這種事情發生,那麼薊州城那邊多半也會有,諸卿以為此事如何處置?”
這個時候,公羊舒已經把種玄通的奏書看完了,他把奏書遞到另外兩個尚書手裡,然後微微低頭,恭聲道:“陛下,鮮卑部擄掠我大晉子民,殊為可恨,但是此時已經是寒冬,不好用兵,老臣以為陛下應當下旨申飭宇文昭,要他約束族人,再有犯邊,便褫奪了宇文部的王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