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皺了皺眉頭。
“申飭自然是要申飭的,但是朕還想要多做些事情。”
這位年輕的天子,緩緩開口:“朕的想法是,有戶部出錢,兵部也幫一幫忙,把北疆邊境的大晉子民,往境內遷移一百裡,這樣有雲州與薊州兩處關隘衛護國門,鮮卑部的人便無從擄掠我大晉子民了。”
一個族群,最缺的就是人,因此遊牧民族入關搶掠,並不是隻搶錢糧,他們還會搶女人,男丁,以壯大族群。
公羊舒與戶部尚書對視了一眼,後者放下手中的奏書,苦笑道:“陛下,北疆邊境的大晉子民,有些是軍戶,有些是當地的牧民,關內的商人去北邊行商,也要在邊境小鎮歇腳,往內地遷移確實有用,但是耗費太巨,也很費時間。”
周源低頭道:“臣以為,可以讓兵部想想辦法,在邊境烽燧多添點人,雲州與薊州兩處邊軍,也要積極一些衛護邊境子民,至於遷移之事……”
周源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這事可以慢慢來,但是不能一蹴而就,我大晉北疆邊境綿延數千裡,由當地衙門負責遷移安置就好,都由戶部出錢,國庫便空了。”
這個時代沒有拆遷費一說,遷移最大的難處就是安置,以及要給這些人重新劃地,蓋房子,這種東西出力不討好,戶部肯定是不願意乾的。
年輕的天子皺著眉頭,從帝座上站了起來。
皇帝起身,三位大臣不敢坐著,紛紛站了起來。
元昭天子思索了良久,最終回頭看向公羊舒,開口問道:“老相國覺得,宇文部會是我大晉隱患麼?”
“自然是我大晉的隱患。”
老公羊彎著身子,站在了天子身後,緩緩說道:“老臣這幾年,派人去關外打聽過,宇文昭統一宇文部之後,這幾年宇文部的人口已經漲了不少,約莫有一百萬以上了。”
老公羊歎了口氣:“一百多年前,北周南下滅掉前齊的時候,也就是一百五十萬人左右,如今的鮮卑部,距離當年入關之前的北周已經相差不大了。”
說到這裡,老宰相頓了頓,繼續說道:“當然,當年的前齊內憂外患,朝廷腐敗不堪,國力衰頹,邊軍不肯出力,國運已儘,遠不如如今的大晉。”
元昭天子悶哼了一聲。
“我大晉,何嘗不是內憂外患?”
他狠狠握拳。
“可恨,朕如今不得不把一隻手放在西南,否則漢中的十萬大軍再加上裴進的五萬人,調到北疆去,宇文昭無論如何,都不敢動彈分毫!”
公羊舒沉默不語。
四十多年前宇文部一分為四,在幾年前才慢慢統一,幾年前朝廷有大好機會可以對北邊用兵,最起碼可以重創宇文部,但是很可惜,因為一係列內部原因,這件事始終沒有做成。
天子緩緩開口。
“傳朕的旨意,下旨申飭宇文昭,告訴他,如果鮮卑部再敢擄掠朕的子民,褫奪王爵不說,明年開春之後,朕一定會對北疆用兵,讓宇文部見識見識我大晉王師!”
說到這裡,天子頓了頓,繼續說道。
“尚書台再擬一道旨意,送到永州去,告訴太傅,北疆有異動,朕要請他回京北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