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鬼(2 / 2)

飯館不大,除了過道另一半有七八張桌子,都是古樸的原木桌配條凳。

桌與桌之間還有爸爸手工製作上漆的拚插花隔,桌上養著小盆栽,有蘭花、君子蘭、水仙等。空間雖然不大,裝潢卻簡單又古樸,很有味道。

十碗麵,十碗蒸酥排骨配飯,放在一起熱氣騰騰,讓清冷的小飯館立刻充滿了人間煙火氣。擠在前後門處饞得兩眼發光的鬼靈們嫉妒得要羽化成仙了。

熟客們紛紛和林清歡打招呼,互相調侃著,慣例誇林清歡的廚藝,用詞都不待重樣的,讓林清歡懷疑如果他們把誇她的心思用在廚藝上,估計自己也能做好飯。

“要不是林老板不肯做大做強,我真想給錄美食視頻啊。”

“我說你們不要壞規矩啊,到時候來人和我們搶,你想累死林老板嗎?”

在他們看來,如果來吃飯的人太多,林清歡估計隻會嚇得關門大吉,那不是砸他們飯碗麼?

林清歡做飯太對他們的口味了。

邢柯第一次嘗到林清歡的手藝是一盤蛋炒飯,就那麼簡單的蛋炒飯,居然把他給吃哭了。

太好吃了!

那天他本來心情很糟糕,打算吃飽就去乾一件極端的事兒,結果吃完那一大盤蛋炒飯之後他除了驚豔、好吃,居然還生出一股失落、不滿足的感覺。

如果以後都吃不到這麼好吃的飯,他會……一輩子遺憾啊。

然後第二天第三天……越吃越開心。

後來他攛掇幾個哥們強烈請求林清歡開私房菜,這樣他們的後半生就有著落了。

就算全世界都辜負了你,至少吃進肚裡的美食是實實在在的,熨帖又踏實。

他們已經吃林清歡私房菜兩個月,不但沒吃膩,反而把那味道烙進靈魂深處似的上癮上頭。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吃著吃著,總能吃出一種彆樣情緒來,心裡暖暖的讓人熨帖得很,焦躁抑鬱的情緒都能得到安撫。

就說眼前這碗鮮湯麵,暖玉色的麵條吃進嘴裡筋道有嚼頭,嚼幾下又能吃到糯糯的感覺,麵條裡就跟添加了什麼魔法一樣,鮮甜回甘,嚼不了幾下就忍不住吞進肚裡去。

還有那湯,鮮湯是鮮甜甘美,清爽不膩。濃湯卻又是一個味道,醇香濃鬱,不油不膩。

蒸酥排骨又是一種味道,咬進嘴裡,滿口酥香細嫩,嚼一嚼後勁就是醇厚濃鬱的肉香。

吃個飯都能吃出前調中調後調,簡直美的不行。

這樣的食物落進胃裡,直接就把積攢的所有鬱氣都給化開,又生出無數的力量讓人渾身充滿乾勁。

在邢柯看來,林清歡的私房菜定價太便宜了,再貴他也願意頓頓來吃。

人生一世,不就為了吃喝麼,好吃好喝就已經站在幸福行列裡了。

其實這樣一海碗麵的價格要58元,在街邊小飯館裡是頂高價,但是他們心甘情願。

彆人家的麵三十出頭,味道一般料也很少,在他們看來不值那個價,還不如多花點錢吃得舒舒服服呢。

而且林清歡做的飯不但好吃,他們覺得還有調理身體的功能。

群裡經常討論,有人說自己吃私房菜以來胃病輕了好多,還有個一會兒厭食一會兒暴食的女生,身體也正常許多,這都有藥膳的效果了,真神奇得不行。

要是去大飯店吃藥膳,一份過百也是小意思了。

他們這些人都比較宅,或多或少也有不便對人言的毛病,但無一例外都很挑嘴。

依著林清歡一碗麵四十就可以,是他們擔心太便宜怕她嫌累不肯做,畢竟這是個鹹魚得對賺錢沒多少欲望的老板,不得不防她撂挑子啊。

而且因為他們主動要求漲價,林清歡不好意思,每天都會追加份數,他們覺得賺大發了呢。

食客們都熟悉了,有人搭夥一起分吃麵條和排骨,顧不得說話個個埋頭大吃,邊吃還發出滿足的喟歎聲。。

先來的那人吃得快,忍不住問道:“林老板,還有兩碗是誰的”

那裡還剩下一碗麵條和一碗排骨。

林清歡想起那個我是餓死的大帥逼來,“咱們不認識的顧客,他一人拍了兩份。”

“一人拍兩份,破壞規矩啊,看來我們得教教這哥們兒規矩了。”兩個吃完的顧客開始摩拳擦掌。

林清歡忙道:“是我沒想到會有人跟著拍,我已經注明限量供應一IP隻能拍一份了。”

食客們吃飯,林清歡也回廚房收拾一下,把自己的飯菜放在桌上。

一小碗鮮湯麵,一碟子蒸酥排骨,一碟子蒸火腿,一碗翠綠的燙青菜。

火腿瘦肉鮮紅白肉透明,吃起來鮮鹹帶著甜酒釀的味道,非常可口。

霜雪之後的小青菜,格外青翠,還帶著絲絲甜意,林清歡吃得眯起眼睛,嘴角都翹起來。

她吃飯,周圍一圈嘖嘖流口水的。

“哎,你說你,怎麼就那麼饞,差點就魂飛魄散了喲。”一群老鬼圍著那新貴說長道短。

那吊死鬼哭得沒聲了,大頭都小了一圈,淡了一圈,似乎隨時都要融化在空氣裡。

“怎麼說她也是大竹山的血脈,要是覺醒了,那一下子咱們都得給你的饞嘴殉葬,你說你咋就那麼饞。”

“行啦,老饞鬼就彆說小饞鬼了,不饞你們都圍在這裡?”

說起來他們和私房菜那幾個圈地偷吃的凡人有啥不同,不也是圈地聞味兒?不許彆個鬼來聞呢。好意思笑話彆人。

“又顯擺你正義,你看不慣你走唄,沒人留你。”

得虧這是飯館的廚房,要是後院廚房,他們還進不去呢。

正教訓饞鬼呢,他們負責警報的敏感鬼尖叫起來,“他來了,他來了!”

“我去,你鬼叫什麼,想嚇死鬼啊!”

“鬼……啊!”

“遁——”

一息時間不用,老鬼們瞬間消失無影無蹤,連那被鏟子拍得要散架的饞鬼都由好心鬼拖走了。

此時,前麵老街上走來一個身材瘦高的男子,他著黑色連帽風衣。那衣服不知道什麼材質,被陽光照射居然沒有任何泛光,仿佛把陽光都吸走一般漆黑一片。

他風帽罩頭,臉上捂著黑色的大口罩,隻露出額前碎發下高挺的眉骨和挺拔的鼻梁。

男人旁若無人地朝著小飯館大步走來,隨著他的步伐,周圍氣流隱隱形成漩渦跟著他湧動。

天上陽光正好,可他卻像是不被陽光照耀的存在一般,周身陰冷冰涼,不帶一點溫暖。

轉眼他走到飯館門口,雖然開著門他卻並不進來,而是曲起戴著黑手套的手指敲了敲門框。

篤篤篤三聲,不疾不徐,清脆有聲。

屋裡還沒走的顧客不約而同地看向他,恰好他一眼掃過,深邃的黑眸漆黑冰冷,讓人頓時如墜冰窖狠狠地打了個寒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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