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2 / 2)

可晚上的假想到了白天,就成了無風自散的煙塵。

如果他一無所有,去找許斌,他還是他自己麼,許斌又會怎樣看他,他們以後的生活會是什麼樣?

謝信澤無數次把自己問住,每一次都是無解。

雖然對母親的無情和冷酷感到痛心,但他也不得不承認,虞夫人說得沒錯,以他現在的情況,他和許斌是沒有未來的。

至少,他不會像父親那樣,強求許斌跟他回去,用感情做要挾,毀了許斌的一生,那樣才是真的自私。

謝信澤明白,要想給感情一個交代,首先是給事業一個交代,擺在他麵前的,其實從來隻有那一條路而已,向上,不斷向上,直到問鼎那把交椅,到那時候,所有的問題都將不是問題。

眼前看來,暫時分開可能是對他和許斌來說最好的結果。

然而明白是一回事,接受是另一回事,謝信澤發現自己已經把一半的魂都落在了許斌那裡,怎麼樣也找不回來了。

和謝信澤的獨自舔傷相比,許斌這幾天過的格外豐富多彩。

自從許母走了之後,他就開始被各路朋友狂轟濫炸,幾乎沒有一天下班之後是自己待著的,一直有人陪著他吃吃吃,喝喝喝,玩玩玩。

許斌也不知道自己這幫朋友怎麼就突然想起了自己,不過倒是出現的挺是時候。

說實話,他現在特彆害怕自己一個人待著,上班的時候還好,公司事兒多,一忙就忘了,可隻要腦袋一閒下來,謝信澤的影子馬上就開始在眼前晃。

半年的相處,點點滴滴都是感情,一朝分手,哪裡是那麼容易一刀兩斷的,當初那句“滾吧”說得中氣十足,可背後,是許斌多少個輾轉難眠的夜晚。

他覺得自己八成是要走火入魔了,甚至好幾次,夜深人靜的時候,他都差點克製不住自己,想給謝信澤打電話過去,他也不想問強求對方跟自己回八山了,他就想聽聽謝信澤的聲音,知道自己這半年不是幻覺,確實有個人跟他過過日子!

但每次到了第二天早上,他又慶幸,幸好忍住了沒打,乾得好,許斌,你他媽沒那麼賤,決不能跟那個大豬蹄子聯係!

這幾天又有朋友陪著,吃吃喝喝,晚上到了家,已經醉得不省人事,根本沒空想那個人和跟他有關的爛事了。

許斌覺得這樣挺好,要是能一直這麼過下去,估計有個一年半載的,說不定自己就把謝信澤忘了,但他又有點擔心自己的肝,彆到時候人沒忘,肝先喝廢了。

所以,他這兩天喝得明顯比以前少了,聚會主要就是吹牛逼,各種話癆,使勁吹,使勁說,讓自己的嘴皮子和大腦一刻也不閒下來。

這天下了班,一群朋友又約他去附近的大排檔吃燒烤,許斌從工地直接開車過去了。

到了地方,還是老三樣,吃,喝,吹。

但今天許斌喝得少,勸酒勸得多,有個朋友被他勸得喝高了,說話開始跑偏,摟住他肩膀問,“斌哥,嫂子咋沒來?”

此話一出,桌上立即靜的落針可聞。

許斌的神情也變得特彆不自然。

旁邊有反應快的,就拽那朋友衣服,給他使眼色,不讓再問了。

但那朋友喝多了,已經沒眼色了,還楞了吧唧的繼續說,“是不是分手了?斌哥,不用傷心哈,咱想找人陪還不簡單嘛,夜總會多了,一宿八百可勁兒挑,就那個什麼謝信澤?是叫謝信澤吧?長了個狐狸臉,一看就不是好東西,就他那樣的,倒找我八百我都不乾!來,斌哥,走一個,咱不傷心了!”

先不說許斌本人,就是旁邊坐的幾個朋友都被這番話給整驚了,這小子不是來喝酒的,這他媽分明是來自殺的啊。

許斌就更不用提了,走是不可能跟他走一個了,揍一個倒是不用猶豫。

他抄起酒瓶子就要給對方開瓢,多虧旁邊幾個人拉著。

“我□□狗/逼,你他媽再說一句謝信澤試試!”

許斌的眼神簡直能殺人,在眾人的拉扯之下,他的紀梵希小夾克都被拽掉了一隻袖子,那都差點沒攔住他。

雖然被人拉著,可許斌還是照著那朋友狂扔酒瓶子,好幾次都擦著那人頭皮過去的。

那嘴欠的朋友本來喝高了,經過這麼一鬨,也醒酒了,趕緊一邊賠不是一邊往桌子底下鑽,生怕許斌上來虎勁兒給他揍個半身癱瘓。

鬨了一大通,大排檔是沒法待了,一群人把那個狗/逼朋友打發走,然後領著許斌去了KTV,打算換個地方療傷。

但這KTV來的也不巧,正好是許斌過生日那天,謝信澤他們一起來的那家,這還不說,幾人一進包房,發現竟然還和上次是同一間。

有機靈的就說,“不對,這包房訂錯了,我去換。”

許斌知道剛在自己失態了,這時候再表現得太在意細節,容易讓人瞧不起,於是他說,“沒事,就這間吧。”

但是逞強一時爽,受虐火葬場啊。

許斌往包間一坐,燈光一暗,音樂一起,眼前就他媽跟過電影似的,一幕幕,一場場,他和謝信澤曾經的恩恩愛愛,最後的糾結和不解,給他折磨得,沒用彆人勸,自己就開了啤酒對瓶吹。

一連吹了六瓶,看得朋友們都害怕了,趕緊勸,但勸不聽。

朋友們就商量,不能這麼喝了,再喝要出事,於是,歌也不唱了,要送許斌回家。

許斌連吹六瓶啤酒,此時眼前發花,腳下打晃,其實他平時酒量很好,這六瓶根本不在話下,但今天他心情不好,喝得又急又快,很快酒勁兒就上來了。

被人攙著往外走,朋友問他住哪裡,要送他回去。

迷迷瞪瞪的,許斌就報了他和謝信澤同居的公寓地址。

進了公寓,朋友又幫他找了水喝,擦了擦臉,看他沒大事之後,便都走了。

朋友一走,許斌迷迷糊糊的起來去洗手間放水,一解開褲門,差點尿洗手池裡,這才發現,衛生間裡的陳設不對,不是自己那間小公寓。

尿了個尿,洗了把臉,許斌這才發現,他又回到和謝信澤住的房子了。

這個房子對於他來說,就像是個魔盒,他一到了這兒,腦子就不聽使喚。

坐在沙發上,他想著那天和謝信澤說分手時候的情形,心裡疼得受不了。

他也想過,要是倆人不談婚論嫁,就這麼稀裡糊塗的過,是不是能把日子繼續下去,這樣自己也不用這麼鬨心,這麼想他了!

要他媽什麼未來啊?也不是有了孩子,怕成了私生子,一個大老爺們,追人後麵逼婚,真他媽有病!

睡得開心不就行了,結什麼婚結婚!見什麼父母見父母!好好的日子,讓你這個傻逼給過得稀碎!

許斌一邊坐沙發上哭得大鼻涕泡都出來,一邊想謝信澤想得撕心裂肺。

他實在受不了了,兩人分手第五天,他還是沒忍住,給謝信澤打了個電話。

健身房裡,謝信澤正在瘋狂的打著沙袋,汗水順著頭發直往下滴,忽然放在一邊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一看來電顯示,立即失了穩重,抖著手接了起來。

電話那邊,是他朝思暮想的人,隻是一接通,就是聲嘶力竭的哭腔,“謝信澤,你個王八蛋,老子想死你了。”

抱住蕩來蕩去的沙袋,謝信澤穩住狂跳的心,問道,“你在哪?”

“你說我能在哪?”

“你彆走,我這就過去。”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