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安家覆滅(1 / 2)

沈序沒想到太夫人會在這個時候趕他出侯府。

他苦苦哀求過,也企圖用母子之情勸太夫人改變主意,可是太夫人無動於衷,很快就請了沈家族親過來,在他們的見證下分了家,並且讓他儘快搬出去。

沈妤讓人將此事散播出去,很快所有人都知道沈序被趕出去的事了。

她這麼做也是告訴皇帝,以後無論沈序做出什麼錯事,都與定遠侯府無關。

沈府一下子清淨了許多。

沈序搬出侯府那天,沈妗也趕回來了。

沈妤隨著眾人送沈序出了大門,沈妗恨恨道:“沈妤,這一切都是你做的對不對?”

沈妤回頭看她,似笑不笑道:“三姐說這話可是高估我了,殺人這麼大的事我可辦不到。再者,大哥到現在都沒回來,明顯是畏罪潛逃,不是他做的又是誰做的?可憐的大哥,自己背上了殺人之罪,她的妹妹卻安然無恙。說起來,大哥也是第二次做你的踏腳石了,你們兄妹情深,還真是令人羨慕啊。”

沈妗氣的渾身顫抖:“沈妤,你彆太得意!你會得到報應的,會得到報應的!”

沈妤輕飄飄道:“三姐,在說這話之前,你先想想你自己罷,景王殿下不是傻子,你攛掇著大哥對付安陽澤,他難道查不出來?原本景王就是看在二叔的麵子上才納你為側妃,如今不知道要多厭棄你呢。”

沈妗心裡一陣發虛,她色厲內荏道:“你胡說什麼,你知道的,我們想對付的是……”是沈明洹。

她說到一半卻是不說了,無論一開始她和沈明汮想算計誰,最後死的都是安陽澤。

安陽澤雖然是個紈絝,但到底是景王的小舅舅,如果景王知道這件事有她的參與,她在王府的日子會更不不好過。

沈妤一步步走到她身邊,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道:“三姐,你最好小心些,不要再惹我,否則我會讓你像大哥一樣,永遠回不來。”

果然是沈妤做的!沈妗猛然抬頭看她,目光尖利似能抓花她的臉。

太可怕了,她平日隻是怨恨沈妤,今日才發現這個女人是如此可怕!

沈妤笑若雲煙:“三姐,你最好祈禱二叔能用心為景王做事,將功贖罪,說不定景王會對你既往不咎。”

不再看沈妗怨毒的眼神,她轉身道:“紫菀,我們回去罷,天氣冷,若是生病了祖母又要擔心了。”

無論這件事如何甚囂塵上,也影響不到春闈。

當然,永康侯府的喪禮也在進行。並且永康侯夫人還請了得道高僧來超度安陽澤,要超度七七四十九天。好在現在天冷,若是夏天,屍體早就臭了。

沈妤聽說此事的時候,隻是覺得可笑。依照安陽澤做的那些惡事,就算超度一兩年也改變不了他要下十八層地獄的事實。

這件事熱鬨不減,就在沈序剛搬出侯府這一天,突然下起大雪來。天氣又突然轉冷,北風呼嘯,大雪如同棉絮被撕扯著覆蓋在地上。

一開始大家還很高興,可當大雪一連下了十幾日的時候,他們開始擔憂了,很快,皇帝的禦案上就出現了許多奏本。

原來,邊陲之地出現了雪災。

朝野上下發生了震動,皇帝立刻召見大臣商議救災之事,並要在朝中選一個人前去救災,最重要的是要籌集救災銀子。

對於這種事,有的人能避則避,有些人則是蠢蠢欲動,因為這是個立功的好機會。

就在景王和幕僚商議著是不是要主動請纓去救災的時候,寧王的救災策略已經到了皇帝的禦前,並且主動請求前往災區救災。

皇帝一開始還心存疑慮,可是看到寧王的救災策略的時候,龍顏大悅,很快就下旨讓寧王負責這次的賑災之事。

不出意外的,朝中大臣依舊為銀子的事吵的不可開交,吵了許久,皇帝明白了,他們想說,國庫空虛,戶部也很窮。

他自然也不想出銀子,要運轉一個朝廷和國家,處處需要錢。是以,他便想著效仿皇室以前的做法,找個理由抄了商賈之家,將他們的財產據為己有。

他心裡有了想法,便放心將籌備銀子的事就交給了沈序。

很快,沈序就籌集到了不少銀子,交給了寧王。

第二日,寧王就帶著人馬不停蹄的趕往災區。

寧王出發那日,皇帝親自出城相送,沈妤也陪著沈妤去送寧王。

沈妘依依不舍:“如今天氣嚴寒,不能帶舒姐兒出府,若是舒姐兒醒來見不到殿下,一定會鬨的。路途遙遠,殿下一路保重,早些回來。”

寧王握了握她的手,道:“放心,好好照顧舒姐兒,回來後我再好好陪你們。”頓了頓,他看著沈妤道,“還要勞煩寧安多看顧些寧王府。”

沈妤淡淡一笑:“這是自然。一路上山高路遠,殿下多多保重。”

寧王點頭道:“如此,我便放心了。天氣冷,你們回去罷。”

景王怎麼也想不到這次會讓寧王占得先機。不知怎麼,他隱約覺得這個立功的機會本該是他的,是寧王搶走了屬於他的功勞。

這些天發生的事太多,他心頭鬱鬱,仍是裝作兄友弟恭的模樣,道:“二哥身份尊貴,卻是不辭辛勞親自去賑災,實在是令我們兄弟感佩。二哥一定要平安歸來,屆時我們可要為你接風洗塵。”

景王笑道:“如此,我就先多謝三弟了。”

說著,他翻身上馬,最後回頭看了幾人一眼,策馬離去。

沈妘眼眶裡氤氳著淚水,道:“阿妤,咱們也回去罷,舒姐兒這時候也該醒了。幾位殿下,我就先行告退了。”

景王拱手道:“二嫂請。”

說著,他陰鷙的目光掃過沈妤。

沈妤也屈膝行禮,隨著沈妘上馬車。

安王擠過來,漫不經心的笑笑:“剛好,我約了幾個朋友小聚,順道送二嫂回去罷。”

周王輕嗤一聲:“這個時候四哥還有心情去飲酒作樂?萬一被父皇發現,你一定會挨罵的。”

安王笑道:“反正父皇知道我是什麼人,就算發現了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再者,隻要你們不說,父皇怎麼會知道?”

周王不屑的轉過頭去。

安王不再理會他,對沈妘倒是尊敬得很:“二嫂上車罷。”

沈妘微笑頷首:“有勞了。”

安王在沈妘麵前一直規矩守禮,又和寧王關係最好,對此,沒有人覺得奇怪。

*

永康侯府門庭若市,喧鬨不休,入目之處滿是縞素。

哭聲震耳欲聾,念經聲也連綿不絕。

因著安家是景王的母族,不少人家都帶了吊儀去吊唁。如今沈家和安家關係微妙,是以隻是派人送了吊儀過去。

永康侯夫人沒了以前的頤指氣使,一下子頹靡了好多,趴在靈堂哭哭啼啼,一連好幾天沒吃飯睡覺,好幾次暈過去,醒來以後又到靈堂陪著安陽澤。永康侯勸了好幾次,她都不聽,便隨她去了,隻是吩咐人好好照顧她。

安家幾個夫人陪在永康侯夫人身邊,也跟著流淚,也不知道是真傷心還是裝出來的。

前來吊唁的夫人總是要勸一勸她才回去。這時候,聽見有人大聲道:“定遠侯府派人送了吊儀。”

世子夫人走過去,低聲斥道:“沈家派人送吊儀就送罷,你放在一邊不就行了,喊這麼大聲做什麼,怎地如此沒眼力見?”

小廝趕緊認錯:“是,小的這就打發他出去。”

世子夫人揮揮手:“快去。”

她想再敲打一下眾人,這時候千萬彆在永康侯夫人麵前提沈家。可是永康侯夫人卻跌跌撞撞的走過來,怒聲道:“定遠侯府的人呢?”

“我倒是要問問,他們沈家是怎麼教養兒女的,一個是殺人凶手,一個使用卑鄙手段嫁給澤兒。”

旁邊立刻有人扶住她,世子夫人道:“母親,沈家主人並未到場,隻派了一個管事的過來送吊儀。”

永康侯夫人聲音沙啞,冷笑道:“他們是心虛了罷,所以不敢出現在我麵前!他們沈家把我的澤兒害的這麼慘,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們!”

眾人隻覺得永康侯夫人在說瘋話,沈家又不是小門小戶,怎麼能輕易除掉?說白了,安陽澤之死隻與沈明汮一人有關而已。

二夫人勸道:“母親,你累了,不若兒媳扶您回房歇息……”

“歇息什麼!”永康侯夫人推開她,“我的兒子死了,就是沈家人害的,我一定不會原諒他們,一定不會!”

世子夫人隻能順著她道:“您彆氣壞了身子,您要做什麼總要和父親商議一下。”

永康侯夫人力氣漸失,歪倒在婢女身上。她伸出顫抖的手,有氣無力道:“我要……我要沈嫻那個小賤人為我的澤兒陪葬!她當初是怎麼嫁給澤兒的,如今也要陪著澤兒一起死!她不是看不上澤兒了嗎,好,我就要她到死擺脫不了澤兒。澤兒一個人多麼孤獨,我要讓沈嫻下去陪他。”

眾人麵麵相覷,都不說話。

四夫人尤為激動,道:“母親說的對,但是那樣的賤人,能葬入安家祖墳還算便宜她了。”

永康侯夫人笑容很是殘忍:“也好,就讓她再多活幾天,等澤兒下葬那一日,她就和澤兒一起進棺材罷!”

四夫人得意的道:“對外就說,她因五弟去世傷心過度,鬱鬱而終。或者……與五弟感情深厚,殉情而死,也算是對沈家有個交代。”

永康侯夫人點頭:“就這樣辦罷。”

一句話就決定了沈嫻的生死。

其實,依照永康侯夫人對安陽澤的溺愛,就算沈嫻沒有紅杏出牆,她也要沈嫻殉葬的。

這就是安家人,實在是惡毒自私。

沈嫻被關在破屋很久,不見天日,對外麵發生的事一無所知。

但是她也不是蠢人,自從那件事發生了後,她被關在這裡,她就知道安家人要讓她慢慢‘病逝’了。

若說她以前最恨的是沈妘和沈妤,現在她最恨的就是安家人。

是,她的確害死了俞霜霜,的確覬覦沈妘的東西,的確是嫉妒沈妤。可是她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安家的事,安家人為什麼要這麼對她?

自從嫁進安家,她沒有過過一天舒坦的日子,像個奴婢一樣被呼來喝去。不,就算是奴婢,也沒有像她一樣無緣無故挨打受罵。

永康侯夫人就是個刻薄的婆婆,本就自詡高貴,再加上她是庶出,尤為厭惡她,所以極儘所能的折磨她。而安陽澤,對她所做的事更加惡心。

安陽澤也就罷了,明明是安陽華**熏心,強迫了她,可是他卻安然無恙,將一切罪過推到她身上。永康侯夫人為了維護兒子,便要殺了她……

她不甘心,她被沈妤算計也就罷了,安家算什麼東西,憑什麼要這麼侮辱她、虐待她!!

細細想來,被關在破屋這些日子,竟然是她過得最舒服的日子。因為她再也不用每天天不亮起來立規矩,終於可以睡一個好覺了。

多可笑,也多可悲啊……

思及此,她笑出聲來,笑著笑著眼淚流了下來,心中怒火燃燒,即便穿著單薄的衣服也不覺得冷了。

這時候,外麵的婆子聽到裡麵的動靜,隔著門道:“你瘋了,鬼叫什麼?!”

沈嫻仍是大笑。

婆子開了鎖,提著燈籠推門而入,從食盒拿出兩碗殘羹餿飯放下,怒聲道:“笑什麼笑!”

沈嫻望著她的眼神陰森冰冷:“我樂意,你管得著嗎?”

“不知廉恥的東西!”婆子吐了一口吐沫,“你這樣的人,在我們老家是要浸豬籠的。夫人留你一命,讓你殉葬,已經是給你留些臉麵了。趕緊吃,以後可就吃不著了。”

沈嫻心中大駭:“你說什麼?”

婆子撇撇嘴道:“告訴你也無妨,五公子被安家大公子殺害了,現在外麵正在辦喪事。夫人已經交代下來了,原本夫人想讓你現在就死的,可是夫人怕五公子一個人到了地下太孤單,就讓你陪葬,所以你才有幸多活幾天。”

沈嫻驚愕萬分:“安陽澤死了?”

婆子諷刺道:“還不是你們沈家做的好事?你大哥殺了五公子,畏罪潛逃,可知夫人多悲慟?隻恨不能將你大哥抓回來千刀萬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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