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要什麼。
話未說完,就看到鬱珩從袖中拿出一個長形的小匣子。
沈妤正在疑惑之時,他快速地將裡麵的東西拿出來,抬手戴在她發間。
沈妤摸了摸,好奇的拿下來看了看,卻發現,原來這是一支羊脂玉做成的簪子,上麵的白海棠雕刻的栩栩如生。
“這是”她有些詫異。
鬱珩微微一笑“這是我送你的。”
“送我”沈妤心裡湧現出一種微妙的感覺。
鬱珩笑意越發溫柔,點頭道“是啊,是送你的。而且還是我親手雕刻的,你瞧瞧漂不漂亮我覺得它很配你。”
沈妤看看這支白海棠玉簪,又看看一臉笑容的鬱珩,心思紛雜。
鬱珩身份貴重,自然是從小錦衣玉食,十指不沾陽春水。彆說是親手雕刻簪子,恐怕素日連吃盞茶都是由人精心挑選出茶葉,然後煮好。再者,雕刻一支這麼精致的簪子,並非是一時一日之功,想必他花費了不少心思。材質倒在其次,關鍵是他這份心意。
沈妤握著簪子,一時間覺得手心有些發燙。
鬱珩靠近她,聲音清越低沉“喜歡嗎”
沈妤沒有說話。
“我可是特意去尋了珍寶閣的掌櫃,去和那裡的匠人學的,學了好多天,不知道浪費了多少好玉才雕刻成現在這一支。”鬱珩邀功似的道。
他淡淡一笑,又掀開袖子“你看,我的手指都被劃破了好幾次。”
沈妤“”
看手指就看手指,你掀袖子做什麼
不過,沈妤不由想到他手臂上的傷,問道“你的傷如何了”
鬱珩溫聲道“知道你會擔心,我的傷已經好多了,不信的話你檢查一下。”
沈妤麵色有些羞惱“你想多了,誰擔心你了。”
見她鮮少露出小女兒的嬌態來,鬱珩心中一熱,終究還是忍住沒去親近她。
他低低一笑,伸出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有些委屈道“你都不看一眼嗎”
他分明是吃準了她心軟沈妤一把抓過他的手,仔細看了看,沒好氣道“誰讓你不小心了。”
不過考慮到他是為了給自己打簪子手指才被劃傷,她的語氣還是軟了下來。
鬱珩唇角微翹“嗯,下次我會小心的。”
沈妤橫他一眼,還是拿出金瘡藥給他塗了一層,然後又放開了他的手。
她指尖的溫度好像還未散去,鬱珩不舍的蜷了蜷手指,啞聲道“阿妤。”
沈妤抬眸看他。
鬱珩拿出她手上的簪子“我花費了很多時間才雕刻好的,你可要每天戴著。”
沈妤抬手阻止了他“鬱珩。”
鬱珩微笑道“怎麼了。”
沈妤看他的目光越發複雜。
她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姑娘,自然知道男子送女子簪子是什麼含義。她不排斥和鬱珩在一起,隻是覺得事情發展太快了。
鬱珩握著簪子的手緊了一分,卻是執拗著看著她,不肯退讓。
沈妤低歎一聲,算是妥協了。
鬱珩唇角升起一抹愉悅的弧度,很小心的給她戴上這隻白海棠玉簪,又為她拂了拂略微淩亂的頭發。
“真的很配你。”他輕聲道。
沈妤有些不好意思,低聲道“多謝。”
鬱珩道“你願意接受,我很高興。至於回禮我不急的。”
沈妤“”
圈套,分明就是圈套。
沈妤有些氣惱,他這是變著法的從她這裡要東西。
她環視一圈道“你看我這裡有什麼值錢的東西,拿走罷。”
鬱珩微微搖首“阿妤,我送你的禮物可是親手做的。”
兩人目光相碰,一個情思繾綣,一個神色羞惱。鬱珩輕笑出聲“阿妤,既然收了我的簪子,可不能反悔。”
沈妤輕哼一聲“好,你若想要回禮,那就等著罷。”
鬱珩笑道“隻要是你親手做的,無論要等多久,我都願意。”
沈妤轉過頭,不再看他。
鬱珩勾了勾她的手指,輕哄道“阿妤生氣了”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劃過她的手心,就像輕盈的羽毛,又輕又癢,她差點笑出聲。不過,還是儘力繃著臉,將手抽出來。
如此天真爛漫的沈妤,鬱珩越發著迷。他現在隻有一個想法,沈妤隻能是他的,絕不能讓任何人搶走,不,就連多看一眼都不行。
他隻覺得滿腔柔情無處訴說,還是儘快讓沈妤嫁給他才行。
思及此,他道“方才的事還沒說完呢。”
提到此事,沈妤臉上的熱度退去不少,她儘力麵色平靜道“幕後主使是誰”
鬱珩認真的看著她“陸行舟。”
沈妤先是驚詫,然後又覺得是在意料之中,她之前也有這種猜想,隻是不敢確定而已。
“如此說來,崔葇的陪嫁丫鬟也是被他收買的了”
鬱珩道“不錯。”
沈妤輕笑一聲“他準備的可真是夠齊全的,先是收買鶯兒,又讓鶯兒收買秀兒,給我和洹兒扣一個殺人之罪。所有人都以為我是憑借自己的本事洗脫冤屈,誰也想不到,陸行舟的目的從不在於沈家,也不會想到設計崔葇的會是他。”
提起陸行舟,鬱珩麵上就難免流露出敵意和輕蔑來“他料定了你有辦法為自己洗脫冤屈,所以才放心大膽的讓鶯兒誣陷你,到了最後,就讓鶯兒承擔罪名,指認幕後指使是崔葇。”
沈妤搖頭輕歎“還真是狠心,若是崔葇知道要害死她的是她的枕邊人,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想想現在的崔葇,不是和前世的自己一樣嗎,都是被最愛慕的夫君害死。隻不過,崔葇也算是咎由自取。崔葇多次要害她,沈妤不會認為她是無辜的。
鬱珩眸色幽深“他這樣做的目的你知道嗎”
“什麼目的”
鬱珩緩緩勾唇“彆的目的也就罷了,但是有一點我可以確定。”
沈妤心頭一跳“什麼”
鬱珩深深望進她清豔的眸子,道“我想,他是為了你。他對你賊心不死,一直覬覦你。而崔葇更是遷怒於你,多次害你,上一次竟然差點害的你命喪熊口。他為了替你出口氣,要了崔葇的命也沒什麼。”
即便沈妤早有猜測,卻還是下意識否認“怎麼會若真要論起來,崔葇還是他表妹呢。”
鬱珩笑聲低沉“阿妤,你這麼聰明,怎麼會猜不到呢”
沈妤直接轉移了話題“陸行舟在和景王合作,景王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是他設計害死的懷寧郡主,隻會覺得這是我的陰謀詭計。”
鬱珩微微一笑“的確,景王自然會以為是你殺了懷寧,然後設計了這出精彩的戲碼,順便除掉了崔葇。但是其他人卻不這樣認為,他們隻會以為是崔葇害死了懷寧,陸家要和景王結仇了。”
聞言,沈妤揚眉一笑“我明白了。”
兩人相視一笑,心照不宣。
鬱珩執起茶壺,斟了兩盞熱茶,遞到沈妤麵前“景王已經徹底失了聖心,又被奪權,和閒散王爺無異,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沈妤接過茶盞“太子逼迫新月之事,已經傳出去了罷”
鬱珩笑道“此事在民間已經傳揚開來了,人人都說太子昏聵無能,德不配位,不配做未來的皇帝,希望皇帝能換一位皇子做太子呢。”
沈妤輕輕笑道“易儲可不是簡單的事,畢竟太子沒有犯太大的錯。”
鬱珩垂眸,不經意看到沈妤瑩白的指尖。她的指甲纖長,並沒有像彆的女子一樣染著紅紅的蔻丹,卻是出奇的好看。
“既然這把火燒的還不夠旺,那我們就再加一把柴。橫豎太子好色的名聲已經傳出去了,不在乎再多一點。”
沈妤淡淡一笑“看來,我們想到一塊去了。”
“既如此,就該早早準備了。”
沈妤笑而不語。
又過了片刻,沈妤道“時候不早了,殿下該回去了,不然舒姐兒一會過來,被她看見了不好。”
鬱珩無奈的笑笑“不知何時我們不必再偷偷摸摸的見麵。”
沈妤故意道“這是你自己的選擇。”
鬱珩一怔,然後啞然失笑“總有一天,我會走正門來看你。”
沈妤捧著茶盞,不去看他。
鬱珩沒忍住,握住她另一隻手“阿妤。”
沈妤看著兩人交握的手“怎麼了”
“沒什麼。”鬱珩低低一歎,“我走了。”
沈妤站起身,隨著他走到門外。
她站在門口,望著他走去牆邊,不一會他突然又折回來。在沈妤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快速的抱了抱她,然後飛快的退開,臉上笑容十分濃鬱,一雙幽深的眸子璨若星河。
少傾,他腳步輕快的到了牆邊,然後身體輕盈的飛身上去,轉瞬就消失不見了。
沈妤久久沒有轉身,望著爬滿牆的藤蘿,若有所思,周圍似乎還縈繞著清幽的藥草香。
這是鬱珩的獨有的氣息。
她低低一歎,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她已經習慣他在她身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