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夜半敲門 (二更)(2 / 2)

率領這二十萬大軍的將領正是嚴葦杭。

區區二十萬大軍,他還不放在眼裡。三王子迎著風道:“迎戰!”

一聲令下,那十萬鐵騎都衝上前,和大景大軍廝殺起來,唯有鎮北王不動如山。

三王子心中納罕,開口道:“您……”

鎮北王翻身上馬,對紀晏行道:“晏行,擺陣。”

三王子心中升起不安的感覺。

前方廝殺慘烈,但是鎮北王遲遲不出兵。他狐疑的上了馬,突然覺得心口劇痛,緊接著吐出一口血,猛然倒在地上。

五公主故作驚愕,跑過去:“三哥,你怎麼了?”

三王子腹痛如絞,氣息微弱:“有……有毒……”

五公主扶起他,在他耳邊道:“三哥,五妹已經為你犧牲很多了,這次還你為我犧牲罷。”

三王子瞪大了眼睛:“你……你……你下毒……”

眾人的注意力都在戰場上,沒有人注意到三王子的異樣。突然,一支箭破空而老,射在他的心口。三王子又吐出一口血,徹底斷絕了氣息。

五公主心中大喜,卻是滿麵悲慟:“三哥,三哥——”

有人聞聲而望:“不好了,三王子被大景大軍射殺了!”

雖然他們不知道武藝不錯的三王子為何一下子被射死了,但這的確是真的。

三王子射死,群龍無首,動搖了軍心,原本大景大軍就多,如今他們更是穩占上風。五公主淚流滿麵,對紀晏行道:“三哥被射殺了,還請鎮北王主持大局。”

紀晏行站在陣前,目光沉沉的看著她,那眼神比冰還要冷。

五公主心裡咯噔一下:“怎麼了?”

紀晏行換上了一身戎裝,褪去了以往的風流不羈,卻是英姿勃發。五公主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紀晏行,若是素日她自然有心情欣賞美色,可是現在她莫名怕他。

紀晏行微微勾唇,張弓搭箭,箭頭筆直的對準她的頭部。

五公主心頭驚駭:“世子!”

紀晏行一言不發,好像隨時會射出這一箭。

五公主瞧著他冷漠的表情,一個想法湧現出來,一句話脫口而出:“你騙我!”

紀晏行挑眉笑笑:“彼此彼此罷了,你當初不也是在騙我?都是互相演戲,隻看誰技高一籌罷了。”

不知道是慌張還是憤怒,五公主哭了出來。

她用看負心漢的眼神看著紀晏行,控訴道:“枉我對你一片癡心,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紀晏行揚起唇畔,滿是嘲諷:“一片癡心?你以為我是三歲孩童嗎?”

“你……我……”

下一刻,她瞪大了眼睛。一低頭,入眼處是一支箭,是一支從後胸穿過來的箭。

五公主艱難的轉過身,紀晏行也順著箭飛過來的方向望去,發現嚴葦杭騎著一匹黑馬,正在遠處望著他。

他招招手,聲音清亮道:“紀世子,你若是憐香惜玉就告訴我,我替你動手。”

言罷,就給了馬兒一鞭,很快就湧入了正在廝殺的大軍中。

五公主這才明白,原來她被紀晏行利用了。原以為她成功算計了紀晏行,卻不知道她的一舉一動都在彆人的掌握之中。

她恨恨的盯著紀晏行,下一刻就倒在了地上。

紀晏行並不覺得她可憐,一切都是他們咎由自取,若非他們野心勃勃想入侵大景,也不會落到這個下場。

再者,每當異族入侵中原,都是燒殺銀掠無惡不作,淩辱女子更是常事,他若是心慈手軟,就是置千萬百姓於水深火熱之中。

北縉鐵騎雖然厲害,但是終究寡不敵眾,再者他們隻是靠蠻力猛攻,沒有什麼技巧,所以勝負顯而易見。

待他們精疲力儘後,紀晏行抬手道:“放箭!”

霎時間,箭矢如雨急急落下,而且箭頭上都燃著火苗,很快草原上就燃起了大火。一桶桶火油潑到草地上,草木茂盛,風又大,大火越燒越旺,漸漸地蔓延越發廣闊,殘存的北縉兵將紛紛奔走逃命,哀嚎聲不斷。

三王子和五公主的屍體被焚燒在此地。

其實康和帝可以不派嚴葦杭率領二十萬大軍前來,紀家三十萬大軍也可以取勝,但是為了趁著今天大風將北縉人斬草除根,就要迫使三王子迎戰。那麼,這二十萬大軍就是用來逼三王子迎戰的。

對於草原上這些人,大部分以放牧為生,草原對他們而言是至關重要的,沒了草原他們會餓死很多人和牛羊,對他們造成重創。

可同樣的,若是大景將領對他們心慈手軟,他們養精蓄銳之後會不斷侵擾中原,搶奪中原的東西,殺害千千萬萬的百姓,把中原百姓的尊嚴和骨氣放在腳底下踩,讓百姓成為這些蠻夷的奴隸。這是所有人都不願見到的。

得到大景取勝的消息後,沈妤並無多少歡喜之意,也沒有對北縉產生一絲同情之心。

紫菀為沈妤梳著頭發,歎了口氣。

沈妤看著鏡子裡的人,淡淡一笑:“覺得我太殘忍?”

紫菀低下頭:“沒有。”

沈妤道:“你不殺他們,他們並不會記得你的仁慈,反而會反過來殺你。斬草雖不一定能除根,但至少要讓他們艱難掙紮一些年,讓他們得到教訓,不敢輕易進犯。戰場如此,對待對手同樣如此。”

說她殘忍也好,狠毒也罷,若是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仍會選擇這樣做。她可以看著慕容國吞並大景,但是她不能看著蠻夷侵害同族。

紫菀懵懵懂懂的樣子:“奴婢知道了。”

蘇葉到底是習武之人,素日見多了殺戮,她並不同情北縉人。“姑娘,這次大景狠狠挫敗北縉,紀世子和太子可都是有功之人,陛下一定會好好獎賞他們,景王又要被氣到了,當然,也有一些小人得誌的,想來又要不安分了。”

說的自然是賢妃了。

沈妤撫了撫簪子上的流蘇,道:“好了,該去看姐姐了。”

除了偶爾回府陪一陪太夫人,沈妤現下住在太子府,以便照顧沈妘。

沈妘倚在榻上,春柳和春雪為她捏著腿,她輕聲細語的給舒姐兒讀著書。她本就是個性情溫婉之人,很快就要成為兩個孩子的母親,比往日更溫柔幾分。

舒姐兒小跑到沈妤麵前,沈妤揉揉她的頭發,牽著她到一旁坐下。

“姐姐可用過飯了?”

沈妘緩慢的挪動了一下身子,笑道:“用過了。你不必為我擔心,這幾個穩婆都是早就選好的,給許多夫人接生過呢,伺候我的老嬤嬤也是從宮裡出來的,是皇後娘娘為我挑選的,做事認真,懂得也很多。”

沈妤微笑道:“皇後娘娘引薦的人,我自然是放一百個心的。”

正說著話,外麵有小丫鬟進來道:“娘娘,賢妃娘娘派人送來東西歸置到哪裡?”

沈妘對春柳道:“你去罷。”

春柳退下後,沈妘對沈妤道:“今晨賢妃娘娘又派人送了不少東西過來,補藥和孩子用的東西最多了。”

“賢妃娘娘近來往這裡送東西送的倒是勤快,平日裡也沒見她這般關心姐姐。”

沈妘笑了笑:“她哪裡是關心我,隻是在意我能不能生出兒子罷了。”

沈妤道:“姐姐總算是看清她的真麵目了。對於她來說,彆人家的女兒死活不重要,她能否抱孫子才是正經。既如此,姐姐更該養好身子,不要憂思過甚,定會母子平安。至於一些無關緊要之人,先放到一邊,或者由我幫姐姐料理乾淨。”

沈妘像哄小孩子似的道:“是啊,阿妤長大了能保護姐姐了。”

沈妤撥了撥耳邊的碎發,似是隨意問道:“傅良娣不是也有孕在身了,作為賢妃娘娘的侄女,她得到的賞賜也不少罷?”

沈妘笑容如初:“同是為皇家開枝散葉,自然有我的一份也有她的一份。”

沈妤不以為然道:“可是陛下和皇後娘娘隻給了您賞賜,可見雖同是皇家子孫,到底是有差彆的。”

沈妘失笑:“這話在我這裡說說就算了,可不要讓外人聽見了。”

沈妤道:“我知道,但是那次傅良娣任由那些流言傳到您的耳朵,放任婢女胡言亂語,可見是個有野心的。”

沈妘若有所思道:“人往高處走,身為皇家的女人,想往高處爬也情有可原。”

沈妤笑了一聲:“一個人願意儘自己所能往高處爬,自然是沒錯的,隻是若是用彆人做墊腳石,甚至要奪去彆人的東西,那就大錯特錯了。姐姐就是待一些人太寬厚了,才讓有些人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沈妘笑歎:“其實我也明白,賢妃是想借著抬舉傅良娣打壓我,怕我生下嫡子得意忘形,不將她放在眼裡,我想很快她就要向陛下進言,給殿下選幾個有名分的妾室了。”

沈妤眉眼一抹寒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太子生母又如何,不過是個妾,還想打壓太子妃,真是臉大如盆。她已經忍了傅賢妃多次,若傅賢妃還不消停,她不介意提前送賢妃去見閻王!

“若是以前我還會傷心,可是後來我想明白了,他既為太子,納妾是很正常的事,將來還會更多,而我隻要保護好我的孩子就夠了。”沈妘道。

“姐姐能想開就好。”沈妤的手覆上她的,輕聲道,“姐姐,若是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還會嫁給太子嗎?”

沈妘一怔,搖搖頭:“我不知道。”

沈妤趴在榻前,嘀咕道:“姐姐這麼好,配得上世間任何一個男子。”

不經意間,她看到沈妘脖子上掛著一塊玉,上麵雕刻著牡丹花紋,莫名有些熟悉感。

沈妤好奇道:“姐姐,這玉倒是漂亮。”

沈妘將與摘下來,拿給她看:“前幾天春雪收拾箱籠的時候,不知哪裡找出來的。沒想到這竟是一塊暖玉,上麵的花紋也雕刻的栩栩如生,我就隨意戴上了,聽聞常佩戴暖玉對身體好,我就一直戴著,你若是喜歡就送給你。”

沈妤嗔道:“姐姐總說祖母慣壞我了,姐姐不也一樣?其他的倒也罷了,既對姐姐身體有好處,我怎麼能要?隻是突然覺得這玉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

春雪笑道:“奴婢記得娘娘初有孕時,各府都送了不少好東西過來,安王殿下一向喜歡收集些稀奇玩意兒,這塊玉是安王送的。”

安王?沈妤鬼使神差的多想了些,想到了安王一直放不下的那個已經嫁人姑娘。

她仔細觀察了一下玉上的花紋,突然發現了什麼:“姐姐,這片葉子缺了一小角。”

沈妘拿過去認真看了看,笑道:“你看的倒是仔細,我可是從未發現過,再者,這可不是什麼稀罕事。”

說完,又隨意掛在了脖子上。

沈妤與她說著話,問道:“姐姐,穩婆和大夫可說了何時臨盆?”

沈妘道:“就在這幾天了。”

沈妤笑道:“那我可要時刻守著姐姐,寸步不離。”

“不用,這裡這麼多婢女嬤嬤,哪裡能讓你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守著?你累了就去歇著。”沈妘聲道。

沈妤又回想了一下伺候沈妘的人,以及接生的穩婆,關於她們的全部底細,她都爛熟於心,想來是沒有問題的。

又陪著沈妘閒話一會,看著她睡著了,沈妤才去園子裡逛一逛。

這時候,突然有侯府的婢女求見沈妤,看樣子像是有急事。

沈妤讓人領著她進來了,卻是在太夫人房裡伺候的芯兒。

“府上發生了何事?”

芯兒道:“昨個兒太夫人瞧著天氣好,便去園子裡逛逛,許是吹了風的緣故,今天就感染了風寒,桂嬤嬤就讓奴婢請您回去了。”

沈妤蹙眉:“可請了太醫?”

芯兒道:“請了張太醫過府,太醫說沒什麼大礙,吃幾副藥,休養一些時日就能康複了。原本太夫人不願意勞動您回去,可是奴婢們看得出來,太夫人想您了,所以桂嬤嬤就讓奴婢請您回去看看太夫人。”

沈妤無奈的笑笑:“祖母生病,我自然該回去儘孝,祖母這般彆扭越發像小孩子了。好,我這就回去。紫菀,你去知會春柳春雪一聲,等姐姐醒來轉告給姐姐。”

一切安排妥當後,沈妤便乘著馬車出了太子府,回到侯府的時候,整個園子府上已經灑滿了月光清暉。

沈妤到了慈安堂,薑氏等人都在。看見她到了,讓了個位置給她。

“祖母,我回來了。”

太夫人正在吃藥,見她回來了,明明心裡高興,卻故意道:“不過就是偶感風寒,不至於這麼勞師動眾,我都說了不讓你來回跑,她們卻是自作主張叫你回來。”

沈妤笑容恬柔:“是我想祖母了,好幾天沒見祖母,我回來看看您不好嗎?”

太夫人輕咳一聲:“你大姐如何了?”

“祖母放心,大姐很好,就在這幾日了。”

太夫人道:“那你就更不該回來了。”

沈妤笑道:“我在這裡住一晚上,明天就回去。”

晚上的時候,沈妤留在慈安堂和太夫人一起睡,祖孫倆說了許久的話才入眠。

可是在半夜的時候,突然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了。

桂嬤嬤進了內室,連聲道:“不好了,太子妃要生了。”

沈妤猛然清醒了,掀開被子道:“要生了?現在?”

桂嬤嬤欲言又止。

“怎麼了?”

桂嬤嬤道:“姑娘,春雪在外麵求見。”

沈妤吩咐紫菀打水來:“讓她進來。”

可是在見到春雪的時候,她著實吃了一驚。

“春雪,你這是……”

春雪蓬頭垢麵,走路的時候一瘸一拐的,像是腳崴了,臉上還有擦傷和淚水。

沈妤一顆心沉了下去:“春雪,發生了何事?”

春雪淚如泉湧:“姑娘,您快去太子府看看,娘娘要生了。”

紫菀和雲苓快速為她穿衣梳頭,沈妤問道:“太子殿下呢?”

“皇後娘娘突然病了,昏迷不醒,太子殿下派人遞消息出來,說是和其他殿下一樣,今晚留在興慶宮侍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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