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夫人先是一驚,又哭又笑:“卉頤,你怎麼樣了?”
嚴卉頤怕國公夫人傷心,強顏歡笑:“娘親不必為我擔心,我很好。”
看著這麼懂事的女兒,國公夫人還是忍不住哭出聲來。
“都是我不好,是我看走眼了,我不該讓你嫁給周陵,我也不該把你教導的從小那麼懂事……為娘錯了……”
“娘親,你不要自責,這不怪你。”嚴卉頤聲音虛弱,握了握國公夫人的手。
國公夫人擦擦眼淚:“雖然那小賤人已經承認,是她勾引了周陵,想故意氣的你小產讓你一屍兩命,可周陵也絕對脫不了乾係。”
嚴卉頤苦笑:“娘……”
國公夫人猶豫了下,道:“卉頤,娘想讓你和周陵和離,你願意嗎?”
“和離?”能聽國公夫人口中聽到這樣的話,嚴卉頤還是很驚愕的。
“是,和離。”國公夫人勸慰道,“卉頤,我反複思慮了許久,周陵此人實在是不適合托付終身,為了你以後的日子,還是趁早和他了斷罷。你放心,娘一定會再為你挑個好的,定不會再委屈了你。”
嚴卉頤神色黯然:“娘,就算與周陵和離,我也不願再嫁人了。”
“可你還這麼年輕……”國公夫人說不下去了,她道,“好,娘都聽你的。有我和你父兄在,定然能照顧你一輩子的。”
嚴卉頤垂眸不言,國公夫人知道她一定很難受,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就在這時,聽到周老夫人驚道:“陵兒,你……你回來了?”
國公夫人怒從心起,立刻站起身。
“娘。”嚴卉頤扯住她的袖子。
國公夫人安撫道:“你放心。”
周陵被嚴葦杭推過去,身體晃了幾下才站穩,他滿麵愧色:“母親,祖母。”
話音剛落,國公夫人就推開了門,一臉慍色,且很是陰沉,語氣也亦是嘲諷:“怎麼,周大公子終於肯回來了嗎?”
“姑母,我……”
周大夫人嗤笑:“你這聲姑母,我可擔不起。”
“素婉。”周老夫人無可奈何。
國公夫人淡淡道:“母親,這事您不要管。”
又對同樣一臉冷漠的嚴葦杭道:“葦杭,你是從何處找到他的?”
嚴葦杭冷聲道:“閔秀才那裡。”
“原來,是躲到那裡去了。”
嚴葦杭恨不得打周陵一頓,但是他到底忍住了:“周陵,我把二妹嫁給你,你就是這麼對她的?她差點失去性命,你知不知道?!”
周陵懊悔道:“我錯了,是我的錯。可是我……我當時也事嚇到了,所以我……我……”
嚴葦杭淡淡接過:“所以你就可以不顧我妹妹的死活。周陵,我原以為你是個書生,知書明理,素日又是個品行端方的正人君子,沒想到是我眼瞎,看錯你了。”
“對不起。”周陵垂著頭,“我知道我說什麼都無濟於事,你們如何懲罰我我都願意接受,隻求你們能給我一個補償卉頤的機會,我發誓,我會好好愛護她……”
“不必了。”國公夫人冷淡的開口,“你若是還有點良心和愧疚,就儘快寫張和離書來,從此後你和卉頤再無任何關係,大家好聚好散,也好全了各自的顏麵。”
周陵猛然抬頭,隻覺得耳邊嗡嗡作響,天旋地轉,辨不清方向。
國公夫人說什麼,要他與嚴卉頤和離?
雖說他的確對成楨動了心,但是他從未想過和離。嚴卉頤是他表妹,才貌俱佳,飽讀詩書,溫柔賢惠,除了她太優秀外,他還是喜歡她、欣賞她的,京城之人誰不羨慕他娶了這麼一個好妻子呢?有時候,聽到有人誇讚他有眼光時,他還是很沾沾喜氣的。
他很明白嚴卉頤是個好妻子,所以他不想和離。
而今,聽到國公夫人這麼說,他越發慌張,嘴唇發白:“姑母,我是真的喜歡卉頤,我從未想與她和離,您……”
“卉頤也同意了。”國公夫人又道。
“什……什麼?”周陵不敢置信,“她同意了?”
他驚訝的不是嚴卉頤要與她和離,他驚訝的是,嚴卉頤身為女子,竟然先提出與丈夫和離。
國公夫人冷笑道:“你以為我女兒離開你就不能活了嗎?經過此事,我們是徹底看清了你的為人。一個連妻子性命都可以不顧的人,還值得女子托付終身嗎?我勸你儘快寫下和離書,不然鬨到京兆尹衙門,讓官府判義絕,你的麵子就不好看了。”
“我……”
周老夫人急道:“陵兒,你快說話啊,此事是成楨算計你的。”
嚴葦杭開口道:“周陵,你若還是個男人,就大大方方的承認,我還高看你一眼,若是你將一切錯誤推到一個女人身上,就是我也瞧不起你。否則你讀了這麼多年的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嗎?”
周老夫人道:“葦杭,你一定要逼的兩家離心嗎?你總該為卉頤想想,她和離回家,彆人會怎麼說她?”
嚴葦杭滿不在意道:“有我在,看誰敢造謠生事。”
“你——”周老夫人似乎被氣到了,“我是管不了你們了,一個個如此任性,居然還鬨到和離上去了。”
嚴葦杭扯扯嘴角:“周陵,你說不說?“
周陵閉了閉眼睛,聲音沙啞:“是我和朋友在外麵吃酒作詩,多喝了些酒,回到府上遇到了成表妹,我……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一時糊塗……”
“一時糊塗?”國公夫人道,“一時糊塗就與她白日宣銀?雖然成楨也有故意引誘你的成分,但若非你心裡有她,怎麼會給她可趁之機?所謂醉酒不過是個借口罷了,我看你們早就想這樣了罷?”
周陵沒有否認,隻是沉默。
國公夫人道:“母親,大嫂,你們都瞧見了罷,他承認了。青天白日和表姑娘苟且,還氣的我女兒小產,我怎麼敢將女兒繼續留下?周陵,我不想再與你爭執,這和離書你到底寫不寫?”
“素婉!”周老夫人還不願放棄。
“不寫就去衙門。”嚴葦杭道。
過了許久,周陵才下定決心道:“我犯的錯誤不可原諒,既然卉頤要和離……好,我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