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和親一事(2 / 2)

“哦,看來陛下心裡已經有了主意,告知殿下或許存了試探之意。”

鬱瑄輕笑:“事關重大,我自然沒有反對的道理。我想,過不了幾日,父皇就要為三弟賜婚了。”

沈妤微微一笑:“沒了一個傅檸,來了一個舞陽公主,景王殿下好福氣。”

鬱瑄笑容陰冷:“平王的勢力不可小覷,若他真的登上皇位,必然會支持自己的妹夫坐上皇位,我不能看著這一切發生。”

沈妤沒有接他這話,隻是問道:“陛下隻說了這些?”

鬱瑄神色有些古怪:“既是聯姻,不可能隻有慕容國嫁公主過來了。”

“不知陛下屬意哪位公主呢?”

鬱瑄冷冷一笑:“聽父皇的意思,倒是滿意懷慶嫁給襄王。那襄王的生母雖然隻是個平民女子,但襄王一直追隨平王,和平王感情深厚。”

沈妤一下子就明白了皇帝的心思。

“讓景王娶平王的妹妹,懷慶公主嫁給與平王交好的襄王,既可兩國結盟,又能牽製你和景王。說來說去,陛下還是對幾位殿下放心不下啊。”

“平王既然已經和景王暗地結盟,襄王又怎麼會善待懷慶?”鬱瑄憤然道,“懷慶性子單純,我絕不能讓她嫁到慕容國。”

沈妤沒有什麼動容:“但這是陛下的決定。”

鬱瑄苦笑道:“我隻有一個親妹妹,她自幼被母妃和我保護著,直率純良,若嫁入慕容國皇家,隻怕她會被人欺負。隻母妃走後,能保護她的人隻有我了,我怎麼能放心她去和親呢?寧安,你有什麼辦法阻止父皇賜婚嗎?”

說的真是冠冕堂皇。

鬱瑄的確疼愛這個妹妹,可是和江山比起來懷慶隻能靠邊站了。鬱瑄之所以不願懷慶和親,歸根究底,是因為懷慶公主嫁入慕容國無法給他帶來任何利益。

沈妤淡淡道:“殿下是懷慶公主的親兄長,都沒有辦法替她推掉這門親事,我又有什麼辦法呢?”

鬱瑄搖頭歎息:“據我所知,南昭使臣很快就到京城了,隻怕也是要與大景和親的。”

沈妤直截了當道:“殿下是想與南昭結盟?”

鬱瑄深深看著她:“景王找了慕容國這一個靠山,我不能落於下風。”

沈妤扯扯唇角:“南昭國力強盛,的確是個不錯的結盟對象。隻是南昭勢力錯綜複雜,近來又有些動亂,說不定無暇分身幫助殿下,殿下可要三思啊。”

不是她要阻止鬱瑄和南昭結盟,隻是不忍懷慶公主遠嫁他過罷了。

鬱瑄像是有些焦慮:“這一點我自然明白,但是若放棄南昭,我的勢力就無法與景王抗衡了。”

沈妤黛眉微蹙:“殿下執意如此嗎?”

想了想,鬱珩道:“總歸是沒有壞處的。”

沈妤笑容帶了幾分冷嘲:“殿下,你舍得懷慶遠嫁嗎?”

鬱瑄一怔,有種被拆穿心思的心虛。下一刻,他恢複了平靜,道:“慕容國和南昭不是北縉那些小國,可以隨意嫁給公主打發了。父皇的意思,是一定要懷慶和親的。我沒有辦法幫她擺脫和親,但是至少要幫她擺脫慕容國,若是她嫁給襄王,襄王是不會好好待她的。南昭與我沒有什麼仇怨,若是懷慶嫁過去,看在我的麵子上,他們會善待她的。”

果然,為了皇位,是可以六親不認的。鬱瑄以前是多麼疼愛這個親妹妹,但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卻可以犧牲她的幸福。

鬱瑄看著沈妤的臉色,又道:“南昭與大景是同族,風俗習慣沒有多少差彆,也不會像那些蠻夷之國有一些讓中原人無法忍受的習俗,懷慶嫁過去總會保全正妃的尊榮和體麵。”

沈妤唇角挑起,笑了笑:“殿下這番話,倒是說的很有道理。”

的確,嫁到南昭,不必擔心‘父死娶母,兄死娶嫂’,也不會遠離富貴繁華,對和親公主來說,的確是一種幸運。

最關鍵的是,大景遲早會和慕容國發生戰爭,懷慶公主作為皇室之人,可能不會有好結果,嫁到南昭或許能避開災禍,沈妤也不必擔心和她成為仇敵……

鬱瑄知道沈妤心思很深,他雖然目的不純,卻還是怕沈妤覺得他無情無義,便問道:“寧安,你會因此厭惡我嗎?”

撒沈妤笑著反問:“我若說‘是’,殿下就會放棄讓懷慶公主嫁到南昭嗎?”

鬱瑄冷冷,旋即笑了:“果然,最了解我的還是你,在你麵前我所有的心思都無所遁形,有時候我真的很怕你,就像現在一樣。”

沈妤似笑非笑道:“哦,寧安不過是個臣女,殿下身為儲君,如何會怕我?”

鬱珩道認真的看著她:“因為我怕你會討厭我。”

沈妤移開目光:“殿下說笑了。”

鬱珩捏了捏手指,望著天邊的雲霞,負手而立:“寧安,你我合作很長時間,你該知道我走到今天花費了很大的心思,用了多少心血。我沒有退路,也不敢退後一步,否則就是萬劫不複。屆時,就是你和沈家也會一同墜落山崖,粉身碎骨。你或許覺得我對懷慶有些冷漠了,但若你是皇家人,站在我這個位置,你一定也會做出與我同樣的決定。等坐上父皇那個位置,更是如此,會越發冷酷無情,甚至是手上沾滿鮮血。寧安,沒有人天生的冷心冷肺,更多的是無可奈何。”

沈妤突然覺得想笑,無可奈何?不就是為掌控權利找的理由嗎?是誰逼著他奪皇位嗎?

沒有,沒有任何人逼他,是他自己想要的。可是到了現在,他要犧牲彆人就以無可奈何為由來掩飾自己的虛偽和自私。

多可笑。

若果真是無可奈何,康和帝玷汙臣妻,暗殺功臣,和庶母珠胎暗結生下孽子又算什麼?甚至到現在,他仍舊想著除掉那些功臣和家族。美其名曰穩固江山,其實就是為了一己之私。

鬱瑄作為他的兒子,更加自私狠毒。

她這樣想著,也不由笑出聲來:“因為殿下無可奈何,所以就隻好犧牲懷慶公主了是嗎?”

鬱瑄皺眉:“寧安,你是個聰明人,也了解我的處境。曆朝曆代,和親的公主還少嗎,很多都是和親蠻夷,看似受人敬仰,實際上受儘苦楚。可是她們既是公主,享受了榮華富貴,得到了讓人可望不可即的尊榮和地位,也該承擔起自己的責任,懷慶身為公主,亦是如此。就算不是她,也會是其他公主,這是上天注定,改變不了她們的命運。而且,同是中原,懷慶嫁過去,不會吃苦。”

沈妤眼尾揚起:“殿下主意已定了是嗎?”

鬱瑄遲疑的點頭。

沈妤道:“既如此,我無話可說了,隻願懷慶公主一生平安順遂。”

鬱瑄原本想讓沈妤去安撫下懷慶公主,但是話到嘴邊又轉了話風:“寧安,多謝你。”

“殿下不必謝我,我早說過,沈家和殿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幫您也是幫沈家。”沈妤這樣說著,眸中不含一絲情緒。

鬱瑄莫名有些心煩意亂,他覺得至今他都看不透沈妤的心思。

沈妤對他的憎惡越來越多,隻是掩藏在心底罷了。她屈膝行禮:“時候不早了,若是殿下沒有彆的事,寧安就告辭了。”

說完,就轉身離去,素雅的衣袖從他麵前拂過,微風襲來,似乎散發出淡淡的蓮花香氣。

回到太子府,沈妤去慈安堂看了太子府,又陪她用了晚膳。回了青玉閣,陪舒姐兒玩了一會,哄她睡著了,才有時間想今天的事。

這是,一陣藥草香湧進來,不用回頭便知是誰。

“在想什麼?”鬱珩行過來,與她一起站在窗前。

窗台前染上一層白霜,沈妤手指覆在上麵,把她的指尖映照的更加晶瑩剔透。

鬱珩心念一動,手覆上他的:“今天去了太子府?”

沈妤長歎:“是啊,這下我可是開了眼界了。京城人人都說我恣意妄為,不能招惹,但和舞陽公主比起來,我根本算不了什麼。”

鬱珩不以為然:“一個蠢人罷了。”

說著,他遞給沈妤一張紙條:“你瞧瞧這個。”

沈妤狐疑,還是打開來看了,果然,上麵是密密麻麻的字。

“你劫了舞陽公主送去慕容國的信?”沈妤邊看邊道,“薛恬如?”

鬱珩輕咳一聲:“薛恬如就是順寧長公主的獨女。”

“哦,是她啊。”沈妤眉眼彎起,笑容含著三分戲謔,“若是沒有這封信,她就會跑到大景來殺我了罷?”

鬱珩鄭重道:“我會保護好你的。但是舞陽公主以為你早就和大景楚王兩情相悅,她應該不會到大景找你麻煩的。”

沈妤將紙條卷好塞到他手上:“我從來不怕麻煩,隻是在這種關鍵時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鬱珩了然,敲了敲窗框,元驍立刻出現了。他罷紙條交給元驍:“這封信仍舊送到慕容國罷。”

元驍應了一聲,轉瞬就消失在夜色中。

沉默一會,沈妤道:“太子想讓懷慶公主嫁到南昭。”

鬱珩道:“不是懷慶公主也會是其他公主,你不必替她惋惜。”

“我知道,但因為與她以往的情誼,我總歸做不到無動於衷的。但是,太子的所作所為實在是讓人心寒。”沈妤道,“現在的鬱瑄,讓我覺得陌生、可怕,難道為了權勢地位,親人可以隨意犧牲嗎?”

鬱珩伸出一隻手,攬住他,看著她的眼睛道:“我不會。”

沈妤垂眸,沒有言語。

鬱珩暗暗歎息,道:“南昭使臣就要到大景了,你小心些。”

沈妤笑笑:“她們果然還是坐不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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