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她女兒的仇就不報了?崔大夫人想怒吼出聲,可關鍵時候,她克製住了,隻能咬牙閉嘴。
周大夫人瞥見她的表情,心下滿意。
她不放心沈妤,卻是不能動手,正苦惱的時候,卻是查出來沈妤和崔大夫人的恩怨。
得知崔葇是被沈妤害死的時候,她又驚又喜,知道她借刀殺人的機會來了。所以她才時常去寬慰崔大夫人,和崔大夫人談心,故意激起她對沈妤更大的恨意,暗暗將報仇的方法灌輸到崔大夫人的腦子裡。
崔大夫人高興於找到報複沈妤的方法,卻是不知道這是周大夫人一點點教給她的。
沈妤望見前麵兩人,唇畔勾起。
沈嬋道:“五姐在看什麼?”
沈妤淡淡一笑:“我看見周大夫人也在,聽聞國公夫人今日也來參加宴會,希望兩人不要碰到罷,免得人多尷尬。”
“我瞧著周大夫人和崔大夫人走的很近呢。”
沈妤雲淡風輕道:“同樣是家中突生變故,被人嘲笑,想來她們有很多共同語言罷。”
恰在此時,聽到外麵有人大聲唱報:“懷慶公主到——”
沈妤回頭,便看到一臉冷淡的懷慶公主穿著一身水藍色素淨衣裙走了過來,麵上不施粉黛,發上隻戴著兩隻玉簪,衣服上也隻繡著少許花紋,實在是素淡極了,反倒是襯得後麵的女子更加容色秀美。
幾位女子都是不受寵的公主,今天倒是一起出現了。
想到鬱瑄想讓懷慶公主嫁到南昭的話,沈妤心中有了猜想。
沈嬋麵露同情:“五姐,這次和親的人應該是懷慶公主罷?”
沈嬋都能想到的事,想來其他人也想到了。
皇後無子,幾位公主都是庶出。可是懷慶公主是太子一母同胞的妹妹,身份自然比其他公主更貴重。慕容國派來和親的是魏貴妃的養子平王,為表誠意,隻能讓懷慶公主和親了。
“可傅賢妃才被賜死沒多久,懷慶公主就要嫁人嗎?”
沈妤神色平淡:“彆說傅賢妃是戴罪之身,不配做公主的母親,就是她沒有被治罪,她也隻是個庶母。公主為她守孝,是陛下看在往日情麵上,就算不為她守孝也沒什麼不對。”
沈嬋張張嘴,她想說沈妤太理智太冷靜了,終究沒有說出口,隻是道:“這就是皇家啊。”
沈妤微微一笑,是啊,這就是皇家。可以把你捧上天,也可以把你踩到地下,並且在這之前,還要榨乾你最後的利用價值。
懷慶公主的確可憐,可作為公主,這也是她不可抗拒的命運。
若有所感般,懷慶公主朝這邊望過來,那目光雖然淡漠,卻含著無儘的無奈和悲涼,沈妤心中一顫,終究隻對她點點頭,算是打招呼了。
到了宴會之上,不少人都到了。看見幾位公主和沈妤,紛紛起身行禮。
沈妤並未與那些皇室宗親坐在前麵,仍是和沈嬋在一處。她不想看到以往活潑靈動的懷慶公主變成現在無悲無喜的模樣,因為她會覺得內疚。雖然造成這個局麵不是她,但是懷慶公主喜歡的人是她弟弟,如今不但沒能嫁給心上人,還要作為一枚棋子和親遠嫁。
院子裡花團錦簇,衣香鬢影,美人在在席間環繞,笑語嫣然,酒香花香縈繞在周圍。
沈妤卻沒有什麼好心情欣賞這番景致,隻是心不在焉的把玩著酒杯。
這時候,聽景王笑道:“今天南昭使臣到訪,恰逢慕容國使臣也在,所以本王奉父皇之命,先在此舉辦宴會為淮王世子接風洗塵,晚上父皇還會在宮中設宴,請世子不要見怪。”
說著,他站起身,舉起酒杯,向對麵一個男子道:“世子,小王敬你。”
沈妤也對南昭來的淮王世子有些興趣,也不禁為之側目。
隻見一個男子長身而起,他身穿一襲玄色衣袍,身材高大,五官堅毅,容色清雋。雖然他在笑,可是眼底卻一派冷淡。這種冷淡不是不屑一顧,也不是目下無塵,而是他對什麼都漠不關心。
他微微頷首:“景王客氣。”
說完,一飲而儘,重新落座。
薑氏見沈妤似乎對這個淮王世子感興趣,低聲道:“聽說這位淮王世子是行伍之人。”
沈妤了然:“原來如此。”
怪不得他周身的氣派與其他皇室子弟不同。
薑氏輕搖團扇,又笑著道:“聽聞這位世子與南昭的晉王世子交情匪淺。”
沈嬋插嘴道:“晉王世子?就是南昭那位戰神嗎?聽聞他不但打仗厲害,生的也很好看呢。”
薑氏嗔道:“讓你讀書你不好好讀,這種傳聞倒是記得清清楚楚。”
沈嬋笑嘻嘻道:“這可不怪我,許多人都聽說過他的赫赫威名的。隻可惜南昭派來的是這位淮王世子,沒有機會一賭晉王世子的風采呢。”
沈妤看著前麵的席位,心下歎息,也不知道懷慶公主嫁給此人是好事還是壞事。
寒暄一番後,歌姬舞姬魚貫而入。這些歌舞姬都是景王讓人精挑細選出來的,曲聲悠揚,舞姿優美,不少人都看的如癡如醉。
當然,舞陽公主眼睛長在頭頂上,是瞧不上這些歌舞的。但是因為景王在,她沒有對這些歌舞指指點點、冷嘲熱諷。
而淮王世子,卻好像對這些不感興趣,美人在他眼中就像一塊石頭一根草,根本是無動於衷的。
沈妤心中百轉千回,心道,若淮王世子這般表現不是作假,懷慶公主嫁給他也不是什麼壞事,興許還會過得很好。
她正胡思亂想著,突然,有個內侍闖入宴會,大聲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宮中……”
景王霍然起身:“宮中怎麼了?”
內侍焦急道:“景王殿下快進宮罷,皇後娘娘的宮中走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