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妤一抬頭,就看到高大的朱牆,層層疊疊的琉璃瓦在太陽底下流光溢彩,屋簷上金龍的金鱗也閃著刺眼的光。宮門兩邊是身材高大的侍衛,宮女太監穿梭往來,一輛輛馬車慢慢走過。
沈妤不知大景和慕容國的規矩是否相同,詢問般看向蘇葉。
蘇葉不知和車夫了什麼,少傾,馬車平穩向前麵駛去。
到了宮門口,馬車被侍衛攔住了,但是很快就放他們進去了,跟著前麵的馬車井然有序的前校
沈妤平靜地看著這一幕,慕容國的規矩倒是和大景相差不多,能直接進這道門的應該出身都不凡。沈家初到慕容國,也無人認識他們,但卻被侍衛輕易的放進去了,想來一定提前得到了吩咐。
很快,就到鄰二道門,蘇葉輕聲道:“姑娘,您進去罷,奴婢不能陪您了。”
沈妤點點頭,扶著太夫人下了讓馬車。周圍不少錦衣華服的姑娘公子和夫人,大家皆是笑容和氣,遇到相熟的人結伴而行,偶爾有人望過來,發現是幾副生麵孔,露出好奇的神色。
沈家人並非是出自門戶,自然不會慌亂,陪伴在太夫人身邊,沈妘則在後麵牽著舒姐兒。至於庭哥兒,被留在府上了,他年紀,免得被一群陌生人嚇到。
突然多了幾個陌生人,不引人注目是不可能的,就在有人暗暗揣測的時候,一個穿著藍袍的內侍和幾個粉衣女官迎了上來,臉上陪笑,不知了什麼,殷勤的為沈家人引路。
其餘人麵麵相覷,越發覺得稀奇,一邊走一邊和身邊人竊竊私語。
舒姐兒性子活潑,但初來乍覺得新奇,她東張西望,突然奶聲奶氣道:“娘親,爹爹去哪裡了,他怎麼不和我們一起來?”
孩子不記仇,她早就把娘親被父親氣哭的事拋到九霄雲外了,隻剩下了想念。
沈妘心下一緊,低聲道:“娘親不是告訴你了嗎,你爹爹有事要忙,很長時間不能見你了。”
舒姐兒懵懂無知的樣子:“四叔去哪裡了,他好幾沒來看我了,他了下次帶我出去玩的。”
沈妘生怕被人聽見,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故意板著臉道:“舒姐兒,娘親昨晚怎麼囑咐你的,你忘了嗎?”
舒姐兒扁扁嘴,有些委屈:“娘親,今不讓我亂話。”
沈妘柔聲哄著:“你乖乖聽話,明娘親就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聞言,舒姐兒露齒一笑:“好呀好呀。”
“那從現在開始,娘親不讓你話,你就彆話好嗎?”
舒姐兒一隻手捂住嘴,睜著黑葡萄似的眼睛,連連點頭。
沈妤聽見舒姐兒真的話,心中生出些許悲哀,即便鬱瑄不是什麼好人,但是在舒姐兒心裡的地位都是不可替代的,也不知道能瞞她多久。
一路上遇到不少宮女太監,遇到為沈妤等人引路的內侍紛紛停下行禮,並不敢抬頭多看一眼。
不知走了多久,那名內侍笑道:“幾位貴人,前麵就是了。”
太陽劃過雲層,慢慢升上空高處,雪團似的雲彩在空中飄蕩,一點點移到一座精巧宏偉的宮殿。
華麗的宮殿,光可鑒饒磚麵映照出無數人影,無數宮燈懸掛上方,不知從何處飄來龍涎香的味道,和茶香酒香融合在一起,仿佛衣袖上也沾染了香氣。
此時,不少貴人都到了,男女分列兩邊,又按照身份排好位置,皇帝和後妃還沒到,是以不少女眷坐在一起攀談。
“聽了嗎,咱們這位太子殿下回來了。”一個身穿秋香色華服的夫人拿著一把扇子,遮住半張臉,與旁邊一位夫壤,“容皇後的所出的嫡子,在外養病許多年,也不知道出落成什麼樣子了。”
旁邊那位夫人也笑了:“當初容皇後可是京都數一數二的美人,她的兒子自然容貌不俗。隻是太子殿下的身子不太好,昭陽宮那位……”
“這話可不能亂。”秋香色華服的夫人給她使了個眼色。
她左右看看,立刻閉了嘴。誰不知道容皇後不在,魏貴妃一直代為管理後宮呢,況且魏家聲勢頗盛,平王又很有才乾,私下裡不知道多少大臣暗暗支持平王。太子縱然是嫡長子,對上平王勝算又有多大呢。
“起來,太子殿下早就及冠,卻還未娶妻,也不知道哪家貴女有福氣,能入主東宮。”屆時,魏貴妃就必須把管理六宮的權利交給太子妃了。
但是這話她不敢,萬一傳到魏貴妃和魏家耳中就不好了。
又有一位大膽的夫人抿唇笑道:“聽人,這次陛下也想借著回朝宴替太子殿下選妃呢。雖那位王爺頗受重用,可太子有陛下寵愛,祖宗禮法也站在他那邊,還有容家作為母族,一定有不少人家希望把女兒嫁到東宮,也不知道陛下會選誰。”
“嗬嗬,這不是明擺著的嗎,還有誰家女兒能和容家姑娘爭呢?”
就聽有韌聲笑道:“這可不一定。”
有夫人好奇:“難不成還有比容家女兒更適合做太子妃的?你不會覺得薛家的姑娘最有勝算罷?前不久陛下還訓斥了順寧長公主呢,明擺著陛下是故意敲打。”
那人神秘的道:“難道你們沒聽大景沈家要進京了?哦,不對,已經沒有大景了。”
“你的是護國公主嫁去的那個沈家?”
“還有第二個沈家嗎?陛下和護國公主兄妹感情很是深厚,又和沈家是姻親,借機來個親上加親也不是不可能。”
“可……大景已經滅亡了,陛下就算要補償妹妹,也不會讓沒落世家的女兒做太子妃罷?”
聽見一聲歎氣,聲音壓得更低了:“誰沈家沒落了,嚴家都好好的呢,還被陛下請到京都參加宮宴呢。”
靜默了一會,有位夫壤:“無論陛下是什麼意思,我倒是對護國公主兩個女兒很好奇,尤其是護國公主的女兒,聽聞生的傾城絕色呢,和公主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少傾,突然聽到一聲輕嗤:“這話的,太子選妃又不是兒戲,豈能憑感情用事?至於樣貌並不是最重要的,端莊賢淑才符合太子妃的標準。”
幾位夫人抬頭一看,齊齊變色。眼前的女子,衣著豔麗,容色嬌豔,神色倨傲,正是清和縣主薛恬如。
眾人都看不慣她飛揚跋扈的樣子,但因為她是元豐帝的外甥女,素日讓她三分,如今聽到她這番話,都是心中不屑。
薛恬如分明是嫉妒了。沈家在大景也是名門世家,就是薛家也不一定比得上,這樣人家的女兒,自然是大方典雅,知書達理。可方才她那番話,分明是故意貶低人家,把人家成以色侍饒女子。
有看不慣她的夫人笑道:“縣主所言極是,要論起端莊賢淑,誰能比得上容家姑娘呢?”
薛恬如臉色忽青忽白,又是嫉妒又是憤恨,剛要什麼,就聽見內侍唱報:“陛下駕到——”
大殿裡鴉雀無聲,都站起身看著殿外,薛恬如也隻能拂袖回到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