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熊孩子,他都是從哪裡聽到的?
像是故意氣他,沈明洹做了個鬼臉:“你以後若是欺負我姐姐,我就把姐姐帶走。”
然後再打他一頓。
慕容珩啞然失笑,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罷,不會有這一天的。”頓了頓他道,“軍中有我的人,該怎麼做他會教你。”
未免傷到沈明洹的自尊心,他沒有說那人也是保護他的。
沈明洹咧咧嘴:“多謝。”
慕容珩笑道:“好了,我先走了。”
“姐夫。”他叫的越發順口。
慕容珩回頭,以眼神詢問。
沈明洹神色尷尬:“我還有事……”
慕容珩突然一臉嚴肅:“明洹,既然你決定要承擔起家族的責任,就不能感情用事,仔細想一想我說的話。”
沈明洹怔怔的看著他,好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過來一會,他恍然大悟:“姐夫是說……可我……”
慕容珩緩了語氣:“記住你的身份,有些事注定不能兩全。”
說著,他大步離去。
沈明洹在原地站了許久,長歎一聲,若有所失。
沈易見他垂頭喪氣的模樣,問道:“公子,你怎麼了?”
沈明洹苦笑:“沒什麼?”
沒什麼?是個人都不相信好嗎。
“公子要不要去尋五姑娘?”
想了想,沈明洹擺手:“不了。”他已經長大了,總不能什麼事都讓姐姐替他解決。
因為安王身份特殊,平王和襄王都見過他,未免給沈家帶來麻煩,是以宴會散後程昭儀和安王才到沈家拜訪。
舒姐兒很喜歡安王,先是抱怨了一通安王好多天不來看她,直到安王拿出給她帶來的小玩意才喜笑顏開。
沈妘並沒有露麵,自從得知安王對她的心意,她就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安王了。
安王心中落寞,卻還是強顏歡笑,直到離開都沒見到他一直期盼的人。
太夫人將舒姐兒抱給奶娘:“帶姑娘下去玩罷。”
舒姐兒得了新玩意,也顧不得娘親了,很快院子裡就滿是歡快的笑聲。
“出來罷。”太夫人放下茶盞,淡淡道。
踟躇了一會,沈妘從離間走出來:“祖母。”
“你都聽到了?”
沈妘點頭。
“你心裡是怎麼想的?”
沈妘輕聲道:“我隻想陪著祖母,守著舒姐兒和庭哥兒。”
太夫人搖頭歎息:“若是我死了呢?”
沈妘霍然抬頭:“祖母會長命百歲。”
太夫人笑了笑:“這些話不用說。依照我的心思,倒覺得安王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人。”
沈妘輕輕皺眉:“我知道祖母為我擔心,可是我與安王不合適。”
“舒姐兒很喜歡他。”
沈妘笑容苦澀:“祖母,你彆說了,我意已決。阿妤和洹兒也會照顧舒姐兒和庭哥兒的。”
太夫人覺得惋惜:“真的想好了嗎?”
沈妘重重點頭。
太夫人長歎一聲:“也罷,都由著你罷。”
“阿妤以後嫁入東宮,不能常出宮陪伴祖母,孫女代替阿妤一直陪伴您不好嗎?”
太夫人招招手,沈妘挨著她坐下,慢慢靠在她身上。憐惜的摸了摸她的頭發,太夫人道:“苦了你了。”
出了沈家,已經是夕陽西下,雲霞漫天。
路上一輛馬車平穩的行駛,安王和程昭儀在裡麵坐著。
程昭儀知道安王的沮喪和失落,默默覆住他的手。
安王轉過頭,笑道:“母親,我沒什麼。”
程昭儀不忍心打擊兒子,猶豫了好久才道:“我知道你對她的一片心,但如今你們兩人的身份是天壤之彆。就是慕容國的皇帝,也不允許她的外甥女嫁給一個沒有功名的人,更何況若是有人認出你的身份,你們之間更沒有好結果。”
安王搖搖頭:“我了解她,她不是在意功名利祿之人。有以往的情分在,太子也不會讓元豐帝為難我。她不答應,是因為她忘不了以前的事,自卑於她嫁過人的事。”
“那你打算以後怎麼辦?”
安王笑笑:“走一步看一步罷。”
程昭儀也不逼迫他,隻是心疼這個兒子。
馬車行駛到一家名為“邀月閣”的酒樓,安王吩咐車夫停下。
安王欲下馬車,回頭解釋:“聽人說邀月閣的如意糕最是美味,母親以前也喜歡,不知是否和大景的口味是否相同,我去給母親買些嘗嘗。”
程昭儀眼眶一熱,輕聲道:“好。”
以前雖然他們母子不受寵,卻也是身邊仆從無數,有人照顧,而今安王什麼都要親力親為。
她是不怕吃苦的,橫豎她也不是出身大戶人家,隻是身為一個母親心疼兒子罷了。雖然他們不缺金錢,不愁吃穿,但和以前是不能相提並論的。這樣的落差,她擔心安王無法適應。
很快,安王就回來了,程昭儀掀開簾子衝他笑了笑。
安王上了馬車,吩咐車夫趕路。
這時候,路上的人並沒有減少,許多高樓已經點滿了燈火,許多錦衣華服的公子三五成群走在街上,馬蹄聲在路上不停地響起。
到了傍晚,風不似白天那般夾著熱氣,變得涼爽許多。簾子被風吹起一角,灌進車廂。
隻要一轉頭,就可以看見外麵的風景。
這時,一道馬蹄聲由遠及近,一個穿著黑色錦袍的男子騎著一匹棗紅馬疾馳而過,寬廣的袖子隨風揚起,不少人自動避讓。
“老爺,咱們回府?”隨從問道。
男子麵無表情:“不回府還要去邀月閣赴宴?”
隨從訕訕一笑:“總是有人邀請您去吃酒,我這不是提醒您一下嗎。”
男子淡淡瞥他一眼:“我早就說了,再有下帖子的不必告知我,扔了就是。”
“哦,小的記住了。”
不知想到了什麼,他忽而回頭,看見側麵後方一輛馬車行駛。風一陣陣垂著,簾子也一下下飄動著。
他不由自主放慢的速度,隨從道:“老爺?”
男子暗暗搖頭,一定是天色晚了,他看錯了。
他揚起馬鞭:“回府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