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你說這些話,並不是想讓你回應我甚麼,隻是想讓你知道,我在雍州城很想你。”
未央抿了抿唇。
果然是天之驕子,許久未見,身上的清淩盛氣依舊欺驕陽。
“多謝少將軍掛念。”
未央垂眸看著茶杯裡的碧色茶水,溫聲說道。
這般好的少年郎,不應該在她身上浪費光陰。
未央抬眸,看著麵前劍眉星目的少年郎,輕笑著說道:“都道北地風光與華京大不相同,想來那的女兒家也是一樣。不知雍州城的女郎,可有讓少將軍頗為欣賞的?”
“她們都很好。”
秦青羨迎著未央試探目光,笑著說道:“可惜我有未央了。”
未央呼吸微頓,後麵的話便不知如何開口。
罷了。
少將軍是寧折不彎之人,認定了的事情,終其一生也不會改變。
“少將軍此次回華京城,可是有要事要見天子?”
未央轉了話題,問道。
秦青羨答道:“我不是自己要來的,是天子下密詔讓我帶著小皇孫回來的。”
“天子召少將軍?”
未央眉頭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忽而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甚麼。
“不錯。”
秦青羨頷首,看了又看未央,遲疑問道:“未央,是不是華京城要出甚麼大事了?”
“若非緊要關頭,天子是不會召我的。”
未央眼皮跳了跳,心中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不是燕王勸說你來的?”
未央再三問道。
“他雖是姑姑的夫君,又對我極好,但終歸是一方藩王,我怎會受他指派?”
秦青羨一臉坦蕩。
未央臉色微變。
“出甚麼——”
“你來之前——”
未央與秦青羨同時開口,又分彆止住話頭,秦青羨停下道:“你先說。”
“你來找我之前,有沒有看到燕王?”
未央語速極快問道。
秦青羨想了想,搖頭道:“他被人灌了許多酒,被小內侍架去換衣服了。”
未央臉色一白,失聲道:“我錯怪他了。”
“到底發生甚麼事了?”
秦青羨越發不解。
未央閉了閉眼,心亂如麻,解釋道:“我本以為是他設計蜀王府大火,想趁機加害蜀王,可如今看來,此時並非他所為。”
說到這,未央忽又停下,陡然睜開眼,焦急問道:“你帶了多少兵馬來華京?”
——秦青羨既然是天子召來的,那必不是孤身前來。
秦青羨手指轉了轉,目光微微避開未央視線,片刻後,他又轉過臉,看著未央,輕聲說道:“天子讓我帶了五萬兵馬,不許我告訴任何人,此事連小皇孫都不知道。”
但,若是未央想問,他便知無不言。
“那些兵馬由我心腹之人統領,而今駐守在清河郡。”
“清河郡.......”
未央的心越來越涼,慢慢說道:“清河郡是燕王回燕地的必經之路。”
“你的意思是——”秦青羨目光微冷。
未央慢慢坐回軟墊上,頹然說道:“天子方是背後的麻雀,他要你截殺燕王。”
蜀王府的大火,多半是天子所為,他想讓蜀王葬身火海,以此來嫁禍燕王,又怕燕王得知消息後倉皇出逃,所以提前便讓秦青羨帶兵在清河郡駐紮,將燕王一網打儘。
燕王一死,他替蜀王報了仇,蜀地忠於蜀王的將士們無話可說,而燕地忠於燕王的將士們,看燕王行事狠辣,亦不會替燕王出頭。
如此一來,天子不動用自己的一兵一卒,隻調派秦青羨,便除去兩個實力雄厚的藩王。
而秦青羨的大義滅親,會讓秦青羨儘失北方將士之心,北方不再以秦青羨馬首是瞻,燕王又喪,燕地群龍無首,天子可趁機接手燕地與雍州城。
藩王割據的局麵,邊關將士的聽調不聽宣,將徹底終結。
皇權高度集中,天子是九州萬民唯一的王。
這才是掌權五十餘年的天子手段。
天衣無縫,讓人防不勝防。
.........
此時的紫宸殿,天子召集群臣世家議事,熱鬨的宮宴終於結束。
蜀王走出紫宸殿,心腹侍從塞給他一紙書信。
他打開,字跡力透紙背,是他所熟悉的燕王的筆走龍蛇:
愚兄蟄伏多年,仍功虧一簣。賢弟,你莫要聰明反被聰明誤,反為他人做嫁衣。
蜀王看完塞進侍從提著的宮燈裡,燭火舔儘信紙的每一個角落。
蜀王抬頭,月沉星河,星光如洗。
為他人做嫁衣?
不,他隻是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天子:朕雖然渣得明明白白,但朕是個好皇帝
小聲說一句,快完結辣~,,,m.....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