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塚外圍是一片濃霧覆蓋的古戰場,寸草不生、屍橫遍野,其中有古士兵巡邏,若是撞上古士兵,就是不死不休。但外圍是較為安全的地方,劍塚一開,人人都可進入,其中也有不少無主古劍,若是有緣,可以認主。
而內圍,是死地。
手劄主人似乎並沒有進過劍塚內圍,隻含糊地寫,見過一位劍修進入其中,沒過多久就傳來隕落的消息。
手劄裡麵一而再再而三的提示,若要進入劍塚內圍,不可帶劍,不然必死無疑。
江一樓看了一遍,將劍塚的地圖記在了腦中,就將玉簡扔給了蕭潛:“收起來,或許以後還有用處。”
蕭潛拿起玉簡,也好奇裡麵寫了什麼東西,就將神識探了進去。
他的神識自然是不如江一樓,一進入玉簡,裡麵的訊息就亂七八糟地一起衝了進來,讓他一陣頭昏腦漲,整個人迷迷糊糊的。
無數零碎的畫麵從眼前一閃而過,一道聲音突然在耳邊炸開:“醒來!”
蕭潛這才將神識從玉簡中退了出來。
江一樓見他這副模樣,不免搖頭:“你啊,行事謹慎一些。”
蕭潛眨了眨眼睛,稍稍清醒了一些。
玉簡裡麵的信息太過龐大,他隻看到了零碎的一角,待將那點信息看完以後,他吞吞吐吐地問:“師兄……你看了玉簡裡麵寫了什麼嗎?”
江一樓沒有多想,反問道:“還能有什麼?不就是關於劍塚的訊息嗎?”
蕭潛的耳垂紅了起來,避開了江一樓的目光:“沒、沒什麼……”
他悄悄地將那些畫麵壓在了心底的最深處,沒有說出來。
江一樓沒有將手劄看完,隻是看了關於劍塚的那部分,哪裡知道手劄之中,除了那位合歡派宗主的日記,還有……合歡派的雙-修功法。
*
劍塚深處,群劍並立,安靜得如同的死地。
劍氣淩冽,一旦有活物進入,瞬息之間就會被無數道劍氣撕得七零八落。
這數百年未曾有人進入的劍塚,此時開放,卻有人到達了這深處。
白清夜周身被黑霧縈繞,旁邊的眾劍好似沒察覺到有人進入,依舊安靜地矗立在那裡。
但當沈長臨步入其中的時候,劍塚深處的靈劍“嗡嗡”作響,似要萬劍齊出,將進入其中之人斬殺。
“這是怎麼回事?”沈長臨急急退出,劍塚才安靜了下來。
白清夜身上冒出了另一個人的聲音:“劍塚隻對劍修有反應,其餘人進入,反倒引動不了其中劍氣,但——不是劍修,為何要進入劍塚?”
那人發出了一陣笑聲:“所以世間無人知道這個秘密。”
沈長臨警惕道:“你……你不是白清夜!”
那個聲音又道:“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你還在掩藏什麼?”
白清夜的臉上露出了掙紮之色,最終還是放棄了,冷聲道:“沈長臨,現在我們已經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我是誰,這重要嗎?”
沈長臨的心中閃過一個猜測:“你修了魔!”
“修了魔又如何?”白清夜徹底扯去了偽裝,“隻要等殺了江一樓,我願入魔!”
沈長臨:“你……你真是瘋了!”
白清夜展開了一個豔麗的笑容:“你退縮了?現在……來不及了。”
沈長臨臉色一沉:“你確定?”
殺氣畢現。
絲絲縷縷的黑霧從白清夜的身上冒出,最終形成了一個人影。
鹿堯在雲浮山吞噬了很多人,如今已經眉目清晰,能看出是一個男生女相,穠麗而豔氣的男人。
“我確定。”他笑道。
*
按照手劄中紀錄的地圖,兩人一路向西行去。
在路上還遭遇了幾次古士兵,江一樓有心讓蕭潛實戰曆練,沒有出手,而是讓蕭潛獨自一人麵對。
就算有遇上一大隊古士兵,差點沒打過手持方天畫戟的將領,江一樓也硬是沒有插手,冷眼在一旁看著。
最後蕭潛在戰中突破,打敗了那位將領,但還是受了點傷。
兩人就找了一處山洞暫做休息。
火堆旺盛,柴火劈裡啪啦地作響,冒出點點火光,照亮了方寸之地。
蕭潛坐在火堆前,脫去了上衣,露出了胸膛,上麵布著幾道鮮血淋漓的傷口。
“還是曆練太少了。”江一樓坐到了蕭潛的身邊,接過了他手中的布巾,“我來。”
江一樓從儲物袋裡麵取出了一瓶子烈酒,拍開封在瓶口的泥塊,一股酒香就冒了出來。
蕭潛不解:“給我喝的?”
“想得美。”江一樓將烈酒朝著布巾到了一點,直接按上了蕭潛的身上的傷口。
那些古士兵的霧氣上都沾著煞氣,傷了人之後,煞氣留在傷口之上,讓人感覺不到疼痛,但卻不斷地侵蝕身體。
如今用烈酒擦拭,煞氣就見了光一般,“滋滋”融化,冒出了縷縷青煙。
“疼嗎?”江一樓突然道。
蕭潛咬緊牙關,硬是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現在聽到江一樓詢問,才顫抖著聲音說:“不疼。”
江一樓動作一頓,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繼續擦拭著傷口。
等胸前傷口上的煞氣全都驅除了以後,整塊布巾都變成了豔麗的紅色了。
蕭潛已是麵色蒼白,額頭上冷汗淋淋。
“還有一處。”
江一樓半蹲到了蕭潛的身後,低著頭,換了塊布巾,仔細地擦拭著傷口。
他可以清楚地看見,蕭潛白皙的背後冒出了點點汗水。
“小潛,你記住了。”江一樓慢慢地說,“無論對手是誰,都不可小覷。”
蕭潛沉聲道:“是。”
他連續遭遇了好兩波古士兵,都輕而易舉地打敗了,所以不免掉以輕心,遇上了一隊有將軍帶領的軍隊,一時不備,才受了傷。
“獅子搏兔尚儘全力。”江一樓將蕭潛背上的冷汗擦去,“我可以幫你消除疼痛,但——疼痛能讓你更加清醒地記住失誤。”
蕭潛輕輕“嗯”了一聲:“我知道錯了。”
江一樓給蕭潛包紮好傷口,見他麵露疲倦之意,心中微微一揪。
他用指腹揉了揉蕭潛的眉心,在臉頰上親了一下:“不過你做的很好了,休息吧。”
蕭潛的眉眼舒展了開來,笑道:“我知道師兄是為我好。”
江一樓摟住了他的肩膀,輕輕抵上了他的額頭:“這次受了傷,總比以後丟了命要好。”
“嗯。”蕭潛仰起頭,“那師兄能不能再親我一下。”
江一樓歎了一口氣:“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但他最終還是溫柔地覆上了蕭潛的嘴唇。
劍塚還是霧蒙蒙的一片,分不出白天還是黑夜。
山洞之中,兩人依偎在了一起,看著麵前火光一明一暗。
“師兄。”蕭潛突然喊了一聲。
江一樓側過頭:“怎麼了?”
“我在想……”蕭潛認真地說,“除了親師兄,我還能不能做彆的?”
江一樓不解:“什麼彆的?”
彆看他比蕭潛年長,但他還從未了解過兩人之間還能做什麼親密之事。
話本上最多寫親吻之類的,更近一步就沒有了,所以他也是懵懵懂懂的。
蕭潛也不好意思說:“就是……”
江一樓:“就是什麼?”
蕭潛不知該如何說,但想起玉簡中的畫麵,因為受傷而變得蒼白的臉頰“騰”得一聲紅了起來,含糊地說:“就是兩個人之間做的事情……”
江一樓蹙起了眉頭:“什麼事?練劍、吃飯、喝酒……”
他一連舉了好幾個例子,蕭潛都紛紛搖頭。
“那是什麼?”江一樓思來想去也想不明白,隻能道,“那你來做就是了。”
蕭潛眼睛一亮:“真的?”
江一樓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等等……你先說,是什麼事情。”
“就是……”蕭潛急得沒有辦法,直接掏出了玉簡,“就是裡麵寫的。”
江一樓接過一看,嘀咕:“除了親親抱抱,還有彆的嗎?能有什麼東西?”
他將神識探入玉簡,無數畫麵飛快地從眼前閃過,最終停留在了一個畫麵上——合歡宗的雙-修功法。
江一樓將神識抽了出來,看向了蕭潛。
蕭潛期望地看向了江一樓:“行嗎?”
雖然和師兄親親就已經很開心了,但他還是感到不夠,想要和師兄進行更深一些的接觸。他本來還不知道有什麼更親密的事情,現在了看了合歡宗的功法才明白過來。
想和師兄雙-修!
江一樓:“……”
雙-修在修真界是一種很正常的行為。
隻要兩情相悅,通過雙-修增進修為,無可厚非。
隻是……
“你修為太低了。”江一樓一本正經地說。
蕭潛:“啊?”
江一樓說:“雙-修之時,兩者修為若是相差太大,並無益處,從中獲得的修為虛浮,如空中閣樓,反倒為害。”
蕭潛沒聽懂:“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江一樓揉了揉他的頭頂,“等你修為更精進一些再說吧——至少要到金丹後期。”
蕭潛痛下決心:“我一定努力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