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開到荼蘼花事了(第二更)(1 / 2)

溫一諾心裡一跳,臉上的笑容卻更甜美了。

她朝祝太太歪了歪頭,像是覺得有趣,又像是不明白她什麼意思。

祝太太卻沒跟她再說話了,而是和祝先生一起,對著全屋裡的參賽者鞠躬說:“我們夫婦就靠大家了……請一定要救救我女兒!”

祝太太直起身,滿懷期翼地看著溫一諾,又說了一遍:“麻煩您了……請一定幫幫我們!”

溫一諾不動聲色把握著小紙團的手背到身後,淡淡點頭說:“我們到這裡來,就是來幫助你們的,彆急,跟我們說說情況吧。”

祝太太像是心裡的石頭終於放下了,她臉上的笑容都出來了。

連聲說:“好的好的!我們這就說情況!”

主持人讓祝先生和祝太太都坐了下來。

這對夫婦的目光這才移到依然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祝鶯鶯身上。

祝鶯鶯的床邊還有輸液的儀器。

祝太太用手抹了抹淚,哽咽著說:“我家鶯鶯是個好孩子,聽話又孝順。雖然我們家有點錢,但是她從來不找我們要什麼東西,一個人乖乖的學習,做飯,偶爾給我們打電話問我們什麼時候回家……她還不到十八歲,還在想著去哪裡上大學……”

溫一諾瞥了床上的祝鶯鶯一眼,心想這女孩可真內向。

祝先生看著祝鶯鶯那邊的方向,補充說:“她一向身體很好的,但是就在一個月前,她開始做噩夢……”

頓了一下,他的目光飛快地往溫一諾那邊瞥了一眼,然後移開視線,依然看著祝鶯鶯,說:“她的噩夢開始的時候亂七八糟,並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我和她媽媽也沒有在意,以為她是因為要填報大學,心情緊張,所以容易做噩夢。”

祝太太點點頭,“我還跟她說,沒有什麼值得擔心的,她想去哪個學校,就去哪個學校。雖然我和她爸爸做生意,平時太忙,可女兒上大學這種事,我們還是能抽出時間陪她選擇的。”

祝先生歎了口氣,垂下了頭,“……不過我們沒想到的是,兩個星期後,她開始重複做一個噩夢。”

“重複?”汪道士忍不住發聲了,“重複是什麼意思?是真的重複一個一模一樣的夢?還是……隻是情節相似?”

“……聽她說,應該是一模一樣的。”祝先生嘴唇囁嚅著,有點忐忑,又飛快地看了溫一諾那邊一眼,然後神情又平靜下來。

似乎每次隻要看看她,他們就能汲取力量,獲得信心。

“應該?”汪道士疑惑反問,“應該是什麼意思?”

“汪道友,我們不要追究這種細枝末節了,我想聽聽這個重複的夢境,是什麼樣子的。”溫一諾溫言打斷汪道士的插科打諢。

汪道士“哦”了一聲,笑著讓那對夫婦繼續說下去。

祝太太也從兜裡拿出一包紙巾,抽出來一張擦了擦眼角浸出的淚水。

她說:“都是我的錯……鶯鶯明明說過這麼多次,可我們還是拋下她……出門做生意……我們錯了,錢是賺不完的,可是女兒沒了就沒了……”

溫一諾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然後很快輕快地說:“祝太太彆這麼悲觀,好歹我們這裡還有八個人呢!您女兒隻要不是絕症,我覺得要她醒過來並不難。”

“真的嗎?!”祝先生和祝太太一起抬頭,驚喜莫名地看著她,神情之虔誠,態度之恭敬,簡直是要把她當菩薩來拜了。

溫一諾甚至覺得自己像是廟裡的得道高人,能從他們熾熱的視線裡得到一種力量,信仰的力量。

她渾身不自在地輕咳一聲,淡笑著說:“我說了,隻要不是病,不是絕症,應該都有解決辦法。不過如果是生了病,還是要看醫生。我們道門雖然有祝由十三科,是跟醫者有關,但那是古早以前的事,現在這個時代,醫院裡的醫生還是更有用。”

她的意思是,道門能解決的事情有限,有病還是要看醫生,彆被那些神神叨叨的東西給耽誤了。

她能說這番話,是因為她主要是給人看風水,是給環境治病,不是給人治病,所以說得坦坦蕩蕩。

但是通習“祝由十三科”的道門中人聽了,心裡未免有些不高興。

諸葛先生笑嗬嗬地說:“溫道友也不能一竿子把祝由十三科都打死了。能從遠古時代傳到現在,肯定是有它特彆的地方,是吧?”

溫一諾扯了扯嘴角,抱起雙臂擱在胸前,淡聲說:“古人還茹毛飲血呢,諸葛先生現在還茹毛飲血嗎?沒有的話,乾嘛讓大家抱著遠古時代的東西不放?道門最講順應自然,時代的發展就是順應自然。我們道門也不應該抱殘守缺,而是應該與時俱進。——諸葛先生,您說是不是呢?”

她把“與時俱進”的大招牌都搬出來了,諸葛先生敢說個不字嗎?

他也隻好笑了笑,很寬厚的樣子,說:“當然要與時俱進,但是厚今薄古就大可不必。”

“嗯,我們沒必要厚今薄古,也沒必要厚古薄今。還是聽委托人夫婦怎麼說吧,不然我們爭論一百年也爭不出結果。”溫一諾朝祝氏夫婦那邊抬了抬手。

諸葛先生還想說話,可是祝氏夫婦好像很聽溫一諾的樣子,馬上說:“溫大天師說的對極了!我就說嘛,有溫大天師在,我這心可就踏實了!”

溫一諾:“……”

說實話,她不知道這對夫婦對她的信任從哪來的,但是看他們的麵相和神情,又不像是裝出來的。

真是令人費解。

她摩挲著掌心裡的小紙團,感覺到掌心裡除了紙團,還有些細微的小顆粒,不知道是什麼,琢磨著如果是圈套,她分分鐘可以把紙團碾成紙屑。

可如果不是圈套,那紙團上寫的什麼呢?

就在她和眾人的疑惑中,祝氏夫婦開始將祝鶯鶯那個不斷重複的夢。

祝太太先開口地:“……大概是她做噩夢一個星期後,她開始重複做一個夢。夢裡好像是在一個房間裡,那房間有很多扇門,每扇門上都有一麵鏡子。然後有人進來跟她說話,她能從鏡子裡看見這些人的原型。”

“有時候是豺狼虎豹,有時候又是無害的小鹿小兔子。”

道門眾人:“……”

這也叫噩夢?

他們正在腹誹,隻聽祝先生又說:“然後隻要她的目光瞥向鏡子,那人就會發現自己原形畢露了,就會撲向她,撕碎她,甚至……吃了她……”

“一個小姑娘,不斷重複自己被撕碎被吃的過程,你們說,誰能受得了?”

原來是這樣。

大家恍然,深為同情地點點頭。

諸葛先生感慨地說:“這確實是噩夢,一般人做一次都受不了,她做這個噩夢做了多久?”

祝先生伸出兩根手指:“……兩周。這兩周期間,我們讓人陪她去醫院檢查,發現身體並沒有問題。又看心理醫生,心理醫生說她焦慮症很嚴重,需要靜養,可是她又很顧著學習,不肯休息。然後一周前,她睡過去之後,就再沒有醒過來了。”

“她現在跟植物人一樣,並沒有……沒有……”祝太太眼含熱淚,不肯說出那個可怕的結果。

溫一諾感同身受,視線轉向祝鶯鶯的方向。

這一轉,她突然瞥見一絲金光。

但是再仔細看時,卻什麼都看不到了。

於是她又重複了這個視線轉向祝鶯鶯的動作,眼角的餘光又瞥見了那絲金光。

那點金光其實非常微弱,比夏夜裡螢火蟲的光芒亮不了多少。

可是在這略昏暗的臥室裡,卻格外吸引她的注意。

溫一諾不動聲色朝那金光的方向看過去,發現就是在祝氏夫婦腳下。

她垂眸,很自然地抬起另一隻手,抿了抿耳邊的短發,又飛快地朝祝氏夫婦腳下看去。

她看明白了,那裡也有一些塵砂,就好像她在門口鞋墊和客廳玄關地毯上看見的那些塵砂差不多的樣子。

看來是這夫婦倆從外麵帶進來的。

溫一諾有些失望。

光是聽這夫婦轉述的祝鶯鶯的夢,他們根本想不出是什麼樣原因,能讓她醒不過來。

大家安靜了一會兒,諸葛先生問:“那她昏睡不醒之後,你們送她去醫院了嗎?”

“送了,醫生說她的情況正常,好像就是在睡覺。可是一睡幾天都不醒,怎麼刺激都不醒……醫生說她可能患了‘昏睡症’,隻要好好照顧她,有一天她會自己醒過來的。可是我們不能等啊!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就這樣一直睡下去!”

祝太太終於哭出了聲。

祝先生忙攬住她的肩膀,低聲安慰了幾句。

等祝太太停止抽泣,祝先生對大家說:“所以我們沒辦法了,隻好尋找非常手段。我們以前就認識幾個天師,還請他們給我們的房子看過風水。”

“後來知道你們道門要比賽了,四年一次,是道門最出色的天師們聚集在一起,還能幫我們解決那些尋常手段解決不到的問題,就去找你們的籌備委員會報名了。”

這就跟新藥的試藥一樣,你得找到渠道,才能報名參加。

祝太太也說:“雖然籌備委員會跟我們說不要錢,可是我們不在乎錢,隻要你們能把鶯鶯喚醒,多少錢我們都願意出!”

話說到這裡,大家都明白了。

主持人耐心地安慰他們:“請兩位放心,這裡是我們道門最傑出的人才。我們已經分成兩個小組,幫你們解決問題。”

祝先生滿臉感激地看了他們一眼,說:“謝謝大家了。我覺得是這屋的風水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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