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類?”張風起高高挑起眉毛,“什麼異類?!不會吧?我們這裡可是帝都啊!——一條‘建國後不能成精’就壓死它們了!”
溫一諾翻了個白眼,心想國內不能,國外還不能嗎?
成精之後再回國不行嗎?
她熟練地又超了幾輛車,才說:“……那以前已經成精的那些異類怎麼辦?”
張風起:“……”
他訕訕笑道:“我隻是開個玩笑,你還當真了啊?”
“自古以來,成精的傳說就有很多,古籍中有記載的也有不少,但是現代社會科學興起,這些怪力亂神的事都不再提了,就算有提也是當做民間傳說故事而已。”老道士橫了張風起一眼,“不過普通人不當回事也就罷了,你是道門中人,也能不當一回事?”
溫一諾笑了起來,“還是師祖爺爺見聞廣博。說起來我這次去國外參加道門最高水平的大魁首比賽,確實見識了不少以前沒有見過的東西。應該是國外地大物博人煙稀少,所以那些可以成精的異類都跑國外去了。”
“你這麼說,難道你真的見過?”張風起臉皮比較厚,他摸了摸鼻子,被溫一諾和老道士聯手懟也沒生氣。
溫一諾側頭想了想,說:“說實話,現實中我見得很少,但是幻境裡見過很多。”
她把那一次幻境裡那隻火狐追殺小動物化成的人的事說了出來,“但是那是幻境,並不是真的。”
“幻境也是能量組成的。”老道士淡淡地說,“或者從人的記憶裡挖取,或者是有人有意讓你看到的。更有可能,不是幻境,而是真實,隻是用另一種方法表示而已。”
“啊?幻境也能是真的?”溫一諾真的瞠目結舌了,“可是我也在裡麵啊?難道我也是真的?”
“人的意識也是有能量的,也就是說,人的意識也是半物質的存在。但是從科學的角度來講,目前這些認知還是處於概念階段,並沒有實驗來證明這一點。”老道士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但是如果理論成立,實證實驗的成功也隻是時間問題,是我們目前的科技手段落後於我們的理論認知。”
溫一諾這時明白了,忙點頭說:“對啊對啊!何大哥給我的能量槍,就能驅散幻影。如果幻影不是真實的,那為什麼能量槍能對幻影進行驅散?如果幻影是真實的,那麼意識也是真實的。這是一個問題的兩個方麵而已。”
張風起看了看溫一諾,又看了看老道士,他有種強烈地被排斥在外麵的感覺。
不過他心態很好。
溫一諾現在妥妥的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架勢,他笑得合不攏嘴,朝溫一諾伸出大拇指:“一諾你這是要上天啊!”
老道士嘿嘿笑道:“不然我怎麼直接把衣缽傳給一諾呢?風起,你不會嫉恨師父吧?”
“當然不!一諾是我唯一的徒弟,您把衣缽傳給她,四舍五入,就跟傳給我一樣。再說我現在年紀大了,沒有那麼多精力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我隻要管好我的道門APP,有空的時候看看風水掙點小錢錢我就很開心了。”張風起用手扇了扇風,如釋重負地說。
溫一諾聳了聳肩,“雖然這麼說,但是師父還在呢,師祖爺爺還是把您的衣缽暫時讓師父保管,由他接替吧。等他傳給我就行了。”
老道士見這師徒倆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嗤了一聲,不再說話。
他把視線移到車外,突然“咦”了一聲,“你這是要把車開到哪兒?怎麼到二環了?”
“二環怎麼了?這裡離我們那裡最近啊?”張風起莫名其妙地說,“跟錯車了嗎?”
溫一諾也看了看周圍,皺眉說:“我就是跟著前麵的車,那車還在開呢……”
老道士搖了搖頭,疑惑地說:“一般異類擄劫人類,都是往荒郊野外跑,這位可好,居然跑到了帝都二環。”
“要知道這裡不僅人煙稠密,而且也是風水寶地。”
張風起連連點頭,說:“這我知道,這裡曾經是六百年帝王駐紮的地方,紫氣龍氣數不勝數。”
老道士看著車窗外,眉頭皺的更緊:“對啊,異類根本承受不了這麼重的‘人皇之氣’,絕大部分都是敬而遠之,絕對不會跑到這裡來找打。”
“就算有來,也隻是匆匆過客,更彆說在這種地方作奸犯科。”
“人類作奸犯科,有法律懲處。”
“異類作奸犯科,除了有道法懲處,還有來自大自然的懲罰。”
“不然你以為傳說中的‘渡劫’為什麼要有雷劫?現代科學裡,雷是雲層放電發出的聲響,它代表的是閃電的能量。雷劫大概率就是大自然用電能在清洗那些有一定法力的異類。”
“如果心懷不軌,或者曾經做過壞事害過人,渡劫就不會成功。”
“反之,能渡過雷劫的,是沒有做過壞事的。”
溫一諾若有所思,好奇地問:“所以這些異類在成精之前是沒有做過壞事的,因為做過壞事的異類都在渡劫的時候被雷劈死了,是吧?但是渡劫成功之後呢?它們做壞事的話,還會被雷劈死嗎?”
老道士聳了聳肩,“異類渡劫成功成精之後,這條自然規則還能不能適用,我可不知道。”
“那可要擴大觀察範圍。”溫一諾挑了挑眉,“等這件事解決我就給國外的葛派布置一下任務。”
“……一諾,自信是好的,可是盲目自信就是驕傲了。”張風起語重心長地說,“咱能不能在比賽還沒結束的時候,不要一副已經拿了‘大魁首’的語氣呢?”
溫一諾白了他一眼,“我肯定能拿大魁首!”
張風起:“……”
老道士沒說話,隻是朝溫一諾笑眯眯伸出大拇指誇她。
溫一諾得意地瞥張風起一眼,手裡抹著方向盤輕輕一轉,跟著前麵那輛車來到一條單向車道上。
路燈下,紅牆碧瓦巍峨聳立,牆後的建築層層疊疊,庭院深深,樹木林立,將多少樓閣掩映在綠樹叢中。
溫一諾瞪大眼睛,看著幾乎占了整整一個小區半條街的龐大住宅群,半天合不攏嘴。
這這這……這不是沈家的王府花園嗎?!
那異類把她媽媽抓走,為什麼要送到沈家的王府花園?!
老道士好奇地看著外麵,見溫一諾的車速已經慢下來了,問道:“這是哪兒?怎麼不下車?”
溫一諾看見前麵那輛車都停下來了,立刻踩了刹車,說:“馬上。”
又提醒他們:“這裡是沈家的王府花園,就是那個首富沈齊煊的私宅。”
老道士和張風起對視一眼,臉色迅速嚴肅起來。
溫一諾還想開近一些,看看是何方神聖把她媽媽擄走的。
可是她話音剛落,街道上就升起了一陣陣灰白的霧。
霧氣漸漸濃鬱,將前麵那輛車罩了起來。
溫一諾抹了抹眼睛,還是看不清前麵到底怎麼回事。
她隻好把車停在路邊,然後推開車門下車。
老道士和張風起也分彆下車,拿著自己趁手的法器,警惕地跟溫一諾形成了一個三角形。
這種隊形,是最安全的,也是最穩固。
每個人都保證自己的後背不被暴露。
三個人就這樣走過去,走到那層濃霧之中。
濃霧裡,溫一諾很快就跟老道士和張風起失去了聯係。
眼前的景象也變了。
那路燈下鮮亮的紅牆碧瓦顏色有些黯淡,路燈也隻有一盞燈是亮的,彆的都熄滅了,或者說是壞了。
圍牆上青苔點點,昏暗的路燈把眼前的一切拉回了很多年前。
溫一諾麵無表情,緩步走了上去。
她想,她或許已經知道那道紅光的主人是誰了。
這也算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吧。
前麵的王府大門半暢著,好像是張著大嘴的妖怪,在邀人進入,然後一口吞了你。
溫一諾笑了笑,從背包裡拿出田黃石錦鯉項鏈戴在脖子上,再拿著黑騎軟鞭握在手裡,順便還試了試手機信號。
果不其然,手機沒有信號。
不過她還有一隻手機,是何之初送給她的,裡麵隻有他一個人的號碼,據說不管在什麼情況下,都不會沒有信號。
溫一諾日常也是帶在身邊。
她把何之初送她的那支手機拿出來。
看了一下不由笑了,這支手機果然是有信號!
她滿意地親了親那支手機,“寶貝兒有你我就放心了。”
她把那支手機放回背包,將背包背在身上,推開半掩的王府大門跨進去。
大門打開,她一腳門內,一腳門外,還沒完全跨進去,隻是詫異地看了看前麵,又看了看身後。
王府裡麵居然是白天,可她身後還是昏黃的路燈照耀的黑夜。
她這個樣子橫跨在王府花園的門檻上,半身黑暗,半身光明。
真的很詭異啊……
溫一諾卻一點都不害怕。
她最親愛的媽媽就在門內,她怕個頭啊!
“無膽匪類,裝神弄鬼!——快把我媽媽交出來!不然我打你個魂飛魄散!”溫一諾冷笑一聲,手中長鞭一甩,發出劈啪的聲響,就像大年夜的爆竹一樣,能夠驅邪除祟,增福添壽。
她的長鞭黑騎發出一道暗金色光芒,驅散了……白天。
溫一諾看見麵前白天的景象居然出現裂痕,就像是一張老照片,突然被撕成兩半。
不過那裂痕很快閉合,半空中傳來一聲叱罵,然後很快遠去。
溫一諾眉梢輕抬,循著那道若隱若現的聲音追了過去。
那是她唯一的線索。
這座王府花園她來過,地方很大,如果她要自己找,不知道要找幾天幾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