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之後送了茶點上來, 進入玩家們自由交換情報的時間。
當然,因為沒有女仆了,所以送上來的點心也是生的生、焦的焦, 多數玩家都敬謝不敏。
雷英哲和鎮民派的玩家們一起總結今天死亡的三個玩家可能觸發的fg。他倒是不自負, 認真考慮了鎮民心懷歹意的可能,羅列了一係列可能,以及萬一觸發fg的應對辦法。
殷流明則和司誠司和米安培三個人交換各自的收獲。
司家兄弟今天吵了一架, 現在勉強和好,兩個人在莊園裡仔仔細細搜了一圈, 除了索拉瑞夫人命令禁止的二樓,任何角落都沒有放過。
“索拉瑞莊園的圍牆設置得特彆高, 還有兩道已經很久沒有打開過的側門。”司和道,“圍牆上還有一些生鏽的釘尖, 不知道是為了防備誰。”
殷流明列舉了一下他今天調查索拉瑞夫人的收獲。
司和有些詫異地看著他:“你真不怕死。”
硬頂著索拉瑞夫人的禁令上。
司誠看殷流明的眼神更親切, 同時眼眸中凝聚起強烈的不服輸**, 張嘴似乎想說點什麼。
然後被司和直接打斷:“你想都彆想。”
司誠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一言不發地坐得離司和遠了些, 表示自己的抗議。
“從索拉瑞莊園的防禦來看,確實曾經有人試圖偷走索拉瑞夫人的寶石。”司和端正臉色繼續分析,“如果索拉瑞夫人是這個夢境的塗夢者, 那村民、怪物可能就是她對於首飾失竊的恐懼象征。”
米安培撓撓頭:“那太陽呢?咱們主線任務可是要幫鎮民沐浴陽光……總不會是要沐浴社會主義鐵拳的陽光吧?”
“如果按照主線任務一步步來, 通關打大概就是完成祭祀, 讓什麼太陽魚神或者海魚神發揮力量。”司和輕輕敲了敲頭, “但是要破關的話……”
殷流明看了司誠一眼,沒有說話。
司誠皺眉,冷聲道:“你想說什麼就說。”
殷流明摩挲了一下下巴:“我覺得索拉瑞夫人就是塗夢者。”
司和其實也有這方麵懷疑,但看殷流明這麼篤定還是有些好奇:“這麼確定?”
“夢境在一定程度上受塗夢者掌控, 索拉瑞莊園內的三條規矩,基本就來自於索拉瑞夫人本人的要求。”殷流明道,“索拉瑞夫人現實中應該是一個珠寶設計師,她的執念是尋找設計珠寶的靈感。”
米安培啃著烤得有些焦的甜甜圈:“這個夢境哪裡和珠寶設計有關?魚嗎?”
司和道:“這也是我遲遲不敢確定的原因……索拉瑞夫人和小鎮的風格格格不入,讓人懷疑她或許隻是真正的塗夢者幻想出的一個Boss。”
“格格不入或許就是索拉瑞夫人的目的。她想要的不是自己習以為常的景色,而是新鮮的、能給她靈感刺激的場景。”殷流明指了指窗外,“我甚至覺得索拉瑞夫人除了將莊園作為自己的個人領域之外,都沒有掌控過這個夢境,借此希望夢境中能夠衍生一些她也沒有預料到的新事物。”
米安培端起茶杯:“石柱那裡的怪物嗎?那這位設計師應該不容易被主流大眾認可吧?”
司和看米安培吃得很香,本來也端起一杯茶準備喝,被米安培一句話提醒想起了石柱上那些惡心的怪物,頓時一陣反胃,把杯子放了下來。
司誠一口飲儘一杯,挑釁地看了他一眼。
司和無語,轉頭繼續分析道:“這樣的話……難道太陽指的是索拉瑞夫人的設計靈感?這太虛無了。”
他看著殷流明,等著他進一步推理。
殷流明攤攤手:“如果我已經猜到,現在就已經破關了。”
他順手端起一杯茶,剛準備喝,耳畔就響起沈樓低沉的聲音:“不要喝。”
殷流明手停住。
“茶有問題。”
殷流明目光落在手中的茶盞上。
茶杯是圓潤的白瓷,裡麵的茶水馥鬱甜香,蕩漾著淺淺的橙色,還有些熱氣氤氳而出。
沈樓似乎知道殷流明想問什麼,繼續道:“茶中有來自這個夢境的惡意。”
殷流明知道沈樓不會在這中事上拿他開玩笑,嚴肅地放下茶杯,同時按住了米安培喝茶的手:“等一下。”
他轉身去把遲夕叫了過來,讓遲夕聞一聞他的茶。
遲夕本來在認真聽雷英哲的分析,聞了殷流明的茶杯,立刻對上了號:“這個氣味和早上那種飲料很像。”
殷流明臉色微沉。
遲夕說過今天死掉的三個玩家早上就喝了這中飲料。
米安培臉色瞬間白了:“不會吧?!早知道我不嘴饞了!”
遲夕過去聞了聞他的杯子,臉色稍緩:“這個杯子裡倒是沒有那種怪味……”
米安培長出一口氣。
司和一把抓過司誠喝過的杯子:“這個呢?”
“這個有。”
司和臉色頓時陰沉如水,嘴唇抿成了一條線。
他毫不猶豫地對司誠道:“今晚我們睡一個房間。”
司誠盯著茶杯思索了半晌,出乎意料地道:“不,今晚我去樹林。”
“小誠!”
“一直守舊坐以待斃怎麼可能找到破關的線索?”司誠昂起下巴,“我不需要你的保護。”
“你……”
兩兄弟的爭吵引來其他玩家的關注。
雷英哲率先走了過來,和氣地道:“怎麼了?有什麼矛盾不能好好聊聊?”
殷流明剛準備讓遲夕去告訴其他玩家這件事,見雷英哲過來了,順水推舟把茶有問題的事情說了一遍。
滿座嘩然。
“你確定嗎?你鼻子有這麼靈?”
“我剛才隻喝了一小口,應該沒事吧?”
大多數玩家對今天晚餐難吃的菜色都心有戚戚,茶點都沒碰;但也有幾個順口喝過的,頓時臉色煞白。
遲夕挨個幫忙辨彆了一遍,有的茶有問題,有的沒問題。
中標的玩家們臉上都露出絕望或憤怒的神情。
其他玩家慶幸的同時,內心也有些微妙的欣喜——如果死掉的玩家、也就是祭品達到數量,他們的任務是不是就能完成了?
雷英哲皺眉道:“為什麼鎮民那邊的飲料和索拉瑞莊園的茶會有同樣的東西?”
兩邊勢同水火互相攻訐,看起來應該是對立的才是。
殷流明問:“你們見到的鎮民派老大是誰?”
“是個年紀很大的老水手,頭發稀疏,一隻眼睛瞎了被眼罩蓋著。”雷英哲簡單描述了一下外表,猜到殷流明的思路,“動作很靈活,思維也很敏捷,不是女仆那種怪物。”
當然,不是怪物不代表沒有惡意。
有時候來自人的惡意才是最可怕的東西。
殷流明思忖片刻,轉頭對司誠司和道:“今晚最好待在房間裡不要出去。”
司誠皺眉:“為什麼?”
“莊園是索拉瑞夫人的地盤,無論她是不是塗夢者,都不會讓其他人來這裡造次。”
之前女仆怪物想要把玩家做成祭品,也是通過讓玩家觸犯禁忌的方式,比如門口塗汙水、或者引誘玩家上二樓。
換言之,隻要不觸犯索拉瑞夫人的禁忌,在莊園裡就是安全的。
同樣喝過飲料的玩家們先是露出了慶幸之色,隨後又臉色一變——就算躲過了今晚,他們明天還得出門去樹林做獨木舟!
……
夜晚,司誠兩隻手各握著一把匕首,冷靜地在樹林內奔跑。
他之前通關夢境時得到了額外的獎勵,強化過速度,比一般人更快、爆發力更強。
很多對於普通人來說必死的怪物突襲,他完全能夠招架得住。
因此司誠偏不信司和那套求穩的說辭——說來說去都是怕死!
殷流明都快找到夢境真正的秘密了,他怎麼能落後?
司誠相信石柱那裡一定是這個夢境最核心的部分,否則也不會有那麼多蟲子守護,也不會滋生出那麼惡心的觸手怪。
他速度很快,沒多久就跑到了之前他們深夜打蟲怪停下的位置。
從這裡望過去,石柱上已經綁了六個玩家——今天用獨木舟海葬的三個玩家的屍體也在上麵。
石柱的下麵是翻湧的蟲潮。
也許是因為索拉瑞莊園已經沒有女仆了,這次石柱上的觸手怪沒有控製蟲怪,而是在石壁上瘋狂舞動。
司誠眯著眼睛,把匕首咬在嘴裡,從腰間摸出一把短刀。
就在他準備衝上去的時候,忽然臉色一變,整個人向著一旁跳了開來!
從地下鑽出兩隻猙獰的蟲怪,鋒利的前足上還沾染著淤泥,尖叫著向司誠撲了過來。
司誠冷笑一聲,手中的短刀如同長了眼睛一般飛速甩出——一道寒芒掠過,兩隻蟲怪的前足一起斷裂落在了地上!
蟲怪發出淒厲的慘叫。
短刀像是有生命一樣飛回了他的手裡。
司誠臉上泛出一絲冷笑:這中沒有智慧的怪物根本不堪一擊……
就在這時,他忽然感覺腳下一緊,整個人被什麼東西抓住腳踝淩空拽了起來!
司誠下意識向著腳踝附近砍去——然而另外有粘膩濕滑的東西纏繞到了他的手腕上,死死地扯緊了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