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讓眾人準備的貢品, 分彆是五慧露,五貢肉,奠酒, 多姆, 供碗,燈盞,嘎拉, 當喀。
牧懌然從娑陀廟帶回來的,是由修行者用他和柯尋采集的各類植物加工過後的五貢肉和五慧露。
五貢肉即是牧懌然剛才說過的那五樣植物,五慧露則分彆是代表糞便的肉蔻、代表尿液的木香汁、代表腦髓的白荳蔻、代表男精的竹黃和代表女血的紫紅檀。
奠酒由秦賜找回來的青莎酒、葡萄酒、米釀白酒、大米酒和馬奶|子酒共五種酒,代替之前眾人準備的用人的腦漿、血和膽汁製成的酒。
多姆就是供糕,由用耿家夫婦找來的小米、稻米、大麥、小麥、豌豆五種米麵捏成的供糕,代替之前眾人準備的用人膽、腦、血和內臟揉成的麵團。
燈盞, 是牧懌然最初拿回來的普通油燈, 燈油由衛東找來的酥油, 代替之前眾人用人油和頭發製成的燈油和燈蕊。
至於嘎拉和當喀,眾人仍然不知其意, 但牧懌然以其他教派的祭祀儀禮為參考,從而推測, 信徒向神除了供奉酒肉吃食之外,往往還會向神進獻衣裝行頭,嘎拉和當喀想必指的就是這兩樣。
這裡所謂的衣裝, 即是衣服和裝備, 裝備又指每尊神手上所持有的標誌性的器具。
許多的善相神, 手上常持鮮花、香料或珠寶,牧懌然認為以當前所處地區的生活條件來看,珠寶是不大可能有了,就以花草和沙柳找來的樟腦、旃檀木、鬆香幾味香料代替之前眾人用人的五官做成的花朵,和充當法器的人骨。
而神的衣服,怒相神披人皮,善相神披鷹羽或絲綢,牧懌然認為,當初那人手指北邊,意思並不是天葬台上的屍體,而是指禿鷹,和那片山凹下的花草植物。
答案其實一直就在大家的眼前,隻不過善與惡卻隻在一念之間。永錫視覺佛說:你心裡有什麼,你看到的就是什麼。
所以,同樣是供奉,有人看到了血肉腥惡,有人看到了花草芬芳。
“難怪這幅畫叫做《信仰》,”在一切準備就緒,等待夜晚降臨的時候,柯尋與牧懌然並立在小帳篷群的旁邊,柯尋若有所悟地說著,“看來是畫作者在考驗我們心中的念力是惡還是善,如果一開始我們就找對了東西,說不定不會死這麼多人。感覺從頭到尾,都是某些人自己不斷作死的。”
“事實上,我也曾一度認為,畫作者的意圖就是逼著我們這些人由著自己心中向邪的那一麵,逐漸泯滅人性和善念,以相信惡魔才能令你永生這樣的邪典。”牧懌然沉著聲,“邪教之所以擁有那麼多的信徒,無非就是兩個途徑:要麼抓住人的**進行洗腦,要麼挖掘人的惡念鼓勵並縱容。這幅畫就是個關於人性的陷阱,而我也險些陷落,以至於到今天才勘破。”
“彆對自己要求太苛刻,”柯尋伸手拍上他的肩,“你就算內心邪惡,我也一樣喜歡你。”
牧懌然麵無表情地捏著他的手腕,把他的胳膊扔到一邊。
夜晚終於降臨,雪光從遠山映來,夾著涼冽的寒意。
所有人都站在被翻過來的小帳篷外,就著雪光,在帳篷的頂部尋找著合適的角度。
奇怪的是,不論是翻過來找,還是重新正過去找,始終無法像昨晚牧懌然那樣,利用光的角度照出明顯的花紋來。
眾人麵麵相覷,耿媽不由焦急:“難道不靈了?這可怎麼辦?那是不是——今晚還是得死人?”
沙柳白著臉,低聲地說了一句:“會不會是這些祭品反而……讓花紋不再顯現?”
“嘖,”柯尋在旁邊聽見,似笑非笑地看向她,“我好像嗅到了一絲嫁禍甩鍋的氣息。沙柳姑娘,你要是舍不得那些人腦人心血淋淋的祭品,大可以自己拿著找個帳篷鑽進去,我們不攔著。”
“你誤會了……”沙柳連忙說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隻是提供多一條思路,大家可以集思廣益,畢竟時間不多了,黑屍天馬上就會出現……”
柯尋懶得再理她,邁步走到牧懌然身邊,低聲道:“我懷疑,這光要等到黑屍天出現後才會照到合適的角度。”
牧懌然望向遠處的雪光,“嗯”了一聲。
耿媽絕望地叫起來:“這不就意味著咱們還是有人會死嗎?那東西出現就要殺人,咱們哪兒還有時間去找什麼花紋,還得根據花紋把整個圖給拚起來,這不是癡人說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