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康這幾天一直幾乎都在跟著喻白和姬容煜,他將兩人的舉動全都看在眼裡。
經過這些天的冷靜思考,以及高人的指點,喬康做了個決定。
他報複喻白的原因,是因為公司破產,自己沒錢花。
喻白這麼看重他的兒子,隻要他把握住時機,將那隻崽子綁走,向喻白要贖金大賺一筆,然後撕票……這不比單純地報複喻白,更令人興奮麼?
隻可惜,星星根本不像喬康認知裡的尋常幼崽。
星星特彆懂事聽話,隨時都跟在喻白的身邊,根本不會讓人有可趁之機。
喬康眼看著自己再不動手,喻白就要坐著訂好的機票離開京城了。
他心急如焚時,在喻白離開的前一天,老天下了一場及時雨。
大雨掩蓋了他的腳步聲,喬康成功將喻白撞倒,他想要一氣嗬成奪走喻白抱在懷裡的星星。
喻白將自己的身體當做肉墊,重重地摔在了混著雨水的泥濘地麵上。
即使喻白被喬康撞倒在地上,喻白的雙手也緊緊地抱住懷裡的星星。
“鬆不鬆手!”喬康掏出兜裡早已準備好的匕首威脅,“趕緊把他給我!”
喬康一手用力拽著星星的胳膊,思考不顧及星星疼不疼。
突如其來的變故,僅有三歲的星星又怎麼能冷靜得下來?
看著在月色下泛著銀光的明晃晃刀子,星星“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壞蛋!不準你傷害爸爸!壞蛋!彆抓我!”
“我是壞蛋?你爹才是壞蛋!要不是他,我爸才不會被抓走!我們家也不會破產……嗷!”
星星一邊哭得眼淚鼻涕往下|流,一邊張開嘴巴,小嫩牙凶狠地咬住喬康拽住自己的胳膊。
星星咬得特彆用力,像是一直憤怒的狼崽,無論喬康吃痛、用力地甩動著胳膊,也決不鬆口。
星星的行為,成功激怒了喬康。
“兔崽子!彆怪我不客氣!”
喬康怒氣上頭,他揮著手中的匕首,朝著星星的脊背方向紮去。
“星星!”
“小心!”
電光火石間,來不及抓住喬康手臂的喻白,隻能緊緊地抱住星星,他彎下身體,將自己的身軀充當星星的屏障。
這是做家長的本能。
喻白寧願讓尖銳的匕首刺穿自己的心臟,也不願讓星星受到一星半點的傷害。
刀割開肉的聲音響起,喻白預料中的疼痛卻沒有出現。
“啪嗒”,“啪嗒”。
滴滴鮮血混合著滂沱大雨,染紅了喻白的白色襯衫。
喻白抬起頭。
在匕首落下的一瞬,有人擋在了他的身前。
姬容煜像是不知道疼痛般,任由匕首刺穿了他的左掌心,他的右手緊緊地握住匕首的一端。
雨水,將姬容煜從頭到腳全都打濕,濕漉漉的發垂落在他的額前,這讓姬容煜看著特彆狼狽。
姬容煜沙啞著喉嚨:“鬆手。”
他那雙狹長的鳳眸,比天上懸掛的皓月還明亮,又帶著迫人的威勢。
姬容煜的一個眼神,喬康手一顫。
姬容煜用力將刺穿他左手的匕首拔出。
雨水的拍打,讓喬康再次清醒。
眼下的局勢不妙,他敵不過喻白和姬容煜兩個人,那就隻能……
喬康看著自己雙手間的匕首,神情突然發了狠。
喻白:“姬容煜!”
在姬容煜忍著劇烈的疼痛,將自己的左手抽離匕首時,喬康又趁機朝著姬容煜的方向捅了一刀。
擒賊先擒王的道理,喬康還是懂得。
姬容煜人高馬大,他肯定打不過,所以他就隻能趁著現在的時機,多捅姬容煜幾次。
喬康用力特彆猛,姬容煜的腹部被喬康狠狠地刺傷,姬容煜捂住腹部,發出一聲悶哼。
喬康一鼓作氣,抽回刀。
喻白剛站起身,喬康眼疾手快,向著姬容煜捅了第三刀。
喬康的第四刀還未落下,姬容煜強忍著劇痛,一把抓住喬康的手腕。
姬容煜:“喻白,去前麵的便利店喊人!”
被連捅了三刀的姬容煜,早已滿身是血,他快要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
姬容煜固然需要人幫忙,可此時此刻,喻白的懷中還有星星。
喻白一旦放下星星去幫姬容煜,喬康便有抓走、或者傷害星星的可趁之機,得不償失。
最好方式,就是喻白聽姬容煜的話,抱著星星去不遠處胡同口的便利店,喊人幫忙。
“轟隆隆”,雷電聲發出炸裂般的巨響。
看著衣服被鮮血浸透的姬容煜,像是一座堅實偉岸的山,擋在自己和星星的麵前,喻白眼眶一熱。
他知道姬容煜愛他。
可他不知道,原來姬容煜愛他,愛到可以付出生命。
喻白已分不清自己臉上落的是雨水還是淚水。
“我這就去!姬容煜,你等我!”
喻白抱著星星,他用這輩子最快的速度,朝著胡同口的便利店方向跑去。
“你的幫手沒了,你被我捅了三刀,還想打過我?嗬。”
喬康冷笑,他用力地從姬容煜手中抽開匕首。
姬容煜:“不過是三刀,我對付你,綽綽有餘。”
“你就說大話吧!”喬康道,“匕首在我手中,我想給你添幾個窟窿,就幾個窟窿!”
喬康伸手,用力一摁姬容煜被他刺傷的部位。
姬容煜悶哼一聲。
接著,喬康對著姬容煜單手揮刀。
這一次,他刀刃朝向的方向,是姬容煜的脖子。
喬康臉上提前露出了勝利的、猙獰的笑容。
馬上,他就要結束這一切了。
就差一刀!
喬康的刀刃落下時,姬容煜的手快準狠地握住了喬康的手腕。
喬康神色還沒來得及轉變,姬容煜一把拗過喬康的手腕,他將喬康摁倒在地上,銀色的刀刃直指喬康的鼻尖。
喬康立刻懼怕地大吼:“快把它拿走!拿走!”
刀刃再一次迫近喬康。
喬康大聲嘶吼:“救命!救命啊!”
“劃拉——”,銳利的刀尖劃開了肉。
令人難以忍受的疼痛感,順著喬康的掌心蔓延。
姬容煜揮起銳利的匕首,將喬康的掌心釘在了喬康身下的泥土地上。
喬康根本無法忍受手被刺穿的疼痛,將匕首從掌心間拔出。
做完這一切,姬容煜全身最後一絲力氣也隨之消失殆儘。
他平躺在泥水遍布的肮臟地麵,看著天空墜落的雨滴,明亮的月光,和身邊喬康的嚎叫,內心卻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姬容煜想。喻白現在應該已經跑到那家便利店裡了吧?今天的雨這麼大,也不知道喻白淋了雨,會不會生病?
他前兩天偷偷趁著喻白午睡時,抱過喻白。
喻白還像往常一樣,身體瘦瘦的,他的手輕輕捏捏,就能捏到喻白身上的骨頭。
他和喻白分開的那兩個月,陳璟和他說,喻白忙於小吃店的事情,一直都沒有按時吃飯。
“真是的。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呢?”
姬容煜喃喃。
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姬容煜,我已經叫了救護車,救護車馬上到!”
喻白的聲音一直都是溫和的,這還是姬容煜第一次聽見,喻白夾雜著恐懼的、急促的尖銳喊聲。
“小點聲,我聽到了。”姬容煜輕聲道,“有點吵。”
姬容煜的上半身完全被鮮血染紅。他那被刀劃傷的傷口,看著分外恐|怖。
“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嫌我吵……”喻白哽咽,“救護車馬上就到了,馬上就到了。”
“我知道。”
“姬容煜,我警告你。你不準,不準……不然,我會恨死你的!我更不會喜歡你!”
“這麼嚴重啊。”
失血過多的姬容煜,唇瓣泛白,他的最後一絲意誌力,讓他繼續硬撐著清醒。
姬容煜:“喻白,低下頭,我和你說句話。”
喻白剛一低下頭,姬容煜唇瓣柔軟的觸感,與他的唇一觸即分。
“喻白,我愛你。”
說完,姬容煜閉上雙眼,陷入了漫長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