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今日,真是個意外來著,隻可憐那小姑娘,平白受了娘子一頓欺負,不過也說明其實娘子挺喜歡這小姑娘,換個人來,娘子還不希得欺負呢。
至真娘子指了指恭喜,笑罵道:“那小姑娘給了你什麼好處,竟讓你一再替她說好話,真真是我白養了你這些年。”
其實聽裘怫自報來曆,至真娘子就知道這小姑娘與北寧侯府無關,畢竟當年忠毅伯府嫡長女下嫁探花郎,在京中頗為轟動,至真娘子自然還記得當時的熱鬨。
恭喜連忙叫冤,道:“奴婢還不是見娘子喜歡裘姑娘,這才誇她幾句,若處處說她不好,豈不是悖了娘子的喜惡,那奴婢才叫沒有眼色呢。”
“清修這些年,怎麼就沒修一修你這張嘴兒,什麼話都是你說的。”至真娘子拿她沒辦法,笑了一陣,才又歎道,“這小姑娘實是聰慧極了,偏還曉得隱藏,我在她這個年紀,竟是真不如她的。北寧侯府那幾個,與她提鞋都不配,她若真與北寧侯府有乾係,我倒也還有興致陪著玩玩,可惜了。”
一個沒什麼乾係的小姑娘,也不好因她一時的玩心,就把人拖下水,觀中清修這些年,寂寞慣了,也不必非要有個人來替她排解,如此罷了。
恭喜曉得至真娘子的心思,歎惜之餘,也是無奈,北寧侯府覬覦的是娘子手中的東西已不是一日兩日,娘子也是不勝其煩,若娘子改嫁,倒也一了百了,偏娘子又犯了執拗的脾氣,寧可當了女冠,也不肯改嫁,這實是無解之結,連皇帝都拿娘子沒有辦法,也隻能這樣耗著了。
回伯府的路上,裘怫少不得又挨了一頓訓,她自知理虧,被訓得頭都不敢抬,跟蔫雞似的,中間還極有眼色的捧了茶給蘇氏潤喉。
蘇氏也訓累了,喝了幾口茶水,好笑又好氣的點點裘怫的額角,道:“幸是你遇著至真娘子,不然,可怎麼好。”
裘怫苦著臉,遇著至真娘子才叫不好,換個旁的人,她都未必會被玩得這麼慘,隻是嘴上不能說出來,順著蘇氏的話點頭如搗蒜,道:“打擾娘子清修,女兒真是慚愧,還好母親尋了來,不然還不知要打擾娘子多久。”
蘇氏道:“哪裡是我尋了來,虧得是娘子派了人來通知,不然可不知怎麼好了。”說著,忍不住又訓道,“你啊,可長了本事,亂跑便也罷了,竟還跑得那麼遠,怎的就沒走斷了腿,腳底可起泡了?”
她不說還好,這麼一說,裘怫這時才仿佛覺得雙腿脹痛,腳底也隱隱有些麻刺感,頓時往後一倒,道:“腿疼。”
蘇氏都被她逗樂了,道:“今回可吃了教訓?”
裘怫乖乖道:“女兒回去便麵壁思過。”忙又東張西望,轉移話題,“長姐三妹還有大表姐可是先回去了?”
“回去你可得向啟姐兒好生道謝,她為了尋你,竟不小心崴了腳,我才教人先送她和嬌嬌、燕燕回去。”蘇氏歎了口氣,真是難為蘇啟芳這孩子了,裘怫跑丟了,她竟比誰都急。
“大表姐是好人。”裘怫認真道,和裘慎一樣,都是極有長姐風範的,她喜歡。
蘇氏笑了,她也很喜歡蘇啟芳,不是因為蘇啟芳有幾分神似她年輕的時候,而是因為裘怫走丟了,蘇啟芳是真的為之著急,女孩兒的出身、容貌是天生的,沒得選擇,但品性是可以後天被培養的,太夫人把蘇啟芳教得很好,如果不是有那麼個不著調的嫡母,蘇啟芳本該有個更順坦的前程。
真真是可惜了!
蘇氏暗中歎息了一聲,二房的事情,她一個出嫁的姑奶奶說不上話,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隻是季大夫人今日給說的媒,若能成,倒真真是蘇啟芳最大的運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