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怫這還是第一次享受到這個妹妹拍馬屁的本事,暈乎乎的有些吃不消,趕緊把裘怡推給裘慎,道:“我算什麼好,長姐才是真好,趕緊拍上幾句,保管你又能得幾尺好料子。”
裘慎可得了足足五匹好料子呢,顏色也多,紅、紫、粉、杏、黃,提花或是素錦都有,她正仔細瞧著,此時聽了裘怫的話,好笑的道:“聽聽,這才叫哄人呢。”然而到底大氣,又道:“我原想著這五匹料子太多,我一人怎麼也用不完,給你們各分十尺去,罷罷罷,你既這樣說了,我卻不好再小氣的,分你們二十尺,儘夠做了衣裳穿上二三年了。”
裘怫和裘怡身量都還小,五尺布便足夠從上到下做一身了,二十尺都夠她們做四身衣裳的,且又是五色各二十尺,那便是足足二十身衣裳,洗洗換換的可不是儘夠穿上二三年的。當然,這裡頭還有個前提,便是不出門去,若是要參加什麼桃花宴、菊花宴的,卻是一身衣裳不好再穿第二回,何況還得備著一身替換的,一年七**十個宴下來,彆說二十身,便是三十身衣裳也不夠穿的。
裘慎大抵也是考慮到除孝後,隻怕母親便要帶著她們姐妹出門,妹妹們怎麼也得多備上幾身衣裳,因此分布料也儘量分得足。至於十尺二十尺的,純是說著玩,她原就是預備著分給兩個妹妹各二十尺
姐妹仨說說笑笑,就各自帶了布料回屋,隔了幾日,蘇氏便叫了成衣鋪的掌櫃來,正正經經給姐妹仨按季各做了兩身能出門的衣裳,另又做了兩身日常穿的,也是考慮到她們還要長身子,做多了也是不必,剩下的布料且先收著,等過個半年,再裁上幾身便是。
等這些都忙完後,蘇氏便琢磨起來,確實該出門走動走動,裘慎已經十二歲了,還是養在深閨人未識的樣子,可要怎麼說親。她原是對太夫人有些指望的,然而看到了蘇啟芳的親事一波三折,最終敗於現實之下,蘇氏就知道,靠誰都不如靠自己,她總還是有幾個手帕交的,雖說這些年幾乎沒什麼往來,但總有些舊情,且先寫封信,敘一敘舊日情分,待傳遞個三五回信件,便可試著約出來見見,賞賞花,聽聽戲什麼的,有了正經的你來我往,蘇氏便也能帶著裘慎出入一些合適的場合,見見人,自己女兒又確實是個好的,倒是不愁沒人看上,愁也隻愁那看上的人家,自個兒中意不中意了。
蘇氏拿定了主意,便去庫房開箱,取了她當年在閨中時,與幾個交好的姐妹一起製的花箋,當時用的是上等的素水宣,十多年下來,潔白若雪的紙麵已微微泛了黃,襯著或紅或粉或綠或紫的花痕,仿佛依舊能嗅著當年花開時的香味兒。
有那麼一瞬間,蘇氏神思都恍惚了,當年的姐妹們,彼此再是親昵,到後來,各自嫁人,漸無音信,竟是恍然如前生事。
這信如何寫,還要好生斟酌一番,隻是蘇氏這裡還沒有想好,那邊翠媽媽就過來了,說是太夫人請蘇氏去上房坐坐解悶。
這就是有事情要談了,蘇氏聽明白了“坐坐解悶”二字背後的意思,若隻是閒聊天兒,隻遣個腿腳快的小丫頭過來支會一聲便是了,很不必翠媽媽親自跑一趟的。
因此她心裡便也慎重起來,且將手頭事放下,換了身衣裳,未曾多耽擱便往上房去了。
太夫人近日身上不大好,整日隻在房裡將養,不耐煩人多吵雜,已是將各房的晨昏定醒都免了,隻是三房的小王氏自來與太夫人親近,雖不好太過打擾,卻仍每日在上房外頭打個轉兒,或遇上太夫人精神頭兒好,便喚了她進去坐會兒,若是精神頭不好,她便在上房外頭行了個禮,自轉回三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