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女才不接這茬兒,側身往裡屋去,掀了簾子才轉身道:“你們隻管耍花槍,拖我下水做什麼。”說完,甩了簾子往裡去了。初來時她不知情況,都不知被這對兒主仆的花槍耍了幾回,如今是再不上當了。
裘怫和葛覃麵麵相覷,同時垮下肩膀,這年頭,傻子不好找啊。
“姑娘,榮國公讓我給姑娘帶句話兒。”
左右無人了,葛覃才湊到裘怫身邊咬耳朵。
裘怫瞪圓眼睛,她和榮國公沒啥交集,隻是聽了一耳朵的馴貓經,還是背錯了多處的,他有什麼話兒竟讓葛覃帶給她?有病吧?
“彆說,我才不聽非禮之言。”雖然她骨子裡不是循規蹈矩的人,但分寸之間,從來都是把握得極準的。
葛覃忙道:“我原也是不打算替他傳話的,隻是國公爺傳的這話,姑娘卻不能不聽。”頓一頓,又道,“是與大表姑娘有關的。”
裘怫一怔,這倒真不能不聽了。不是她不關心蘇啟芳在東宮的情況,實在是她無處去打聽。又因著去東宮的事兒,蘇氏與太夫人隻差沒明著翻臉了,她就越發不敢打聽了,彆說是她,連裘怡這個消息靈通的,都沒敢在這上頭多打聽一個字。
隻是,榮國公為什麼要與她說這個?他怎知她關心蘇啟芳的?
“榮國公說,大表姑娘在東宮裡,雖無寵,但日子還過得下去,太子妃尋了她幾回岔兒,但大表姑娘性情謹慎溫柔,遇事能避則避,全無把柄教人拿著,竟教太子妃無處下手。他還說,他已托了東宮的兩位掌事姑姑多關照些大表姑娘,讓姑娘多放心,若有什麼事,他會想法子再來知會姑娘。”
“他這樣多事……誰教他做的?”
裘怫一臉茫然,榮國公這是幾個意思,她怎麼糊塗了?打聽消息還不算,竟還托人照顧蘇啟芳。她猛然倒抽一口冷氣,真是見了鬼了,這要是讓人知道,蘇啟芳還怎麼做人,榮國公可是個外男啊,他他他……怎麼敢?
“葛覃,去拿門栓。”
“啊?”
“我要敲死那個腦子有毛病的家夥。”
回過味兒來的裘怫氣瘋了,那個家夥……那個家夥他以為他是誰?他要死儘管去死啊,作什麼要害蘇啟芳。還特特的跑來跟她說,他到底要乾什麼?他以為她是個小姑娘就不會打人不成?
裘怫從來不知道,自己有一天竟會被人氣得失去理智。她抄起門栓就往小廳裡去了,葛覃從來沒見過裘怫這樣子,嚇懵了,慢了一步才緊緊追過去。
“姑娘……姑娘你冷靜些……來人,來人,快攔住二姑娘……”
沒人攔得住裘怫,倒不是真的攔不住,而是都驚著了,誰也沒見過一向低調沒什麼聲響的二姑娘,有一天會氣紅了眼睛,舉著門栓往小廳衝。反應不及,倒教裘怫真一路衝過去了。
鄭秀在小廳裡端起剛送上來的熱茶,正要飲,耳中已聽到了急匆匆的腳步聲,伴著一聲聲的二姑娘。他頓時一呆,有種驚喜從天而降以至於不敢相信的錯覺,下意識的往門口看去,正好看到裘怫跑進來。
一身寬鬆舒適的家常衣裳,淺淺的藍色顯得有些素淡,但又分外清雅,頭發盤成雙螺,大概因為奔跑而顯得有點鬆垮,白淨的麵容帶著氣血上行的紅暈,比胭脂更美,但最醒目的卻是那雙透著濃濃怒火的明眸。
誒?怒火?她在生氣!
這個認知才剛傳達到鄭秀有些混亂的腦海裡,突然間,他腦子一暈,眼前隱隱發黑。這種感覺……糟、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