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們都是懂得看眼色,眼瞅著二姑娘啥都沒乾,就能壓得三姑娘自動熄火,哪裡不知道這位看著木訥的二姑娘,骨子裡並不是個好糊弄的,回稟事情的時候,就越發的偏著找裘怫拿主意了。
總歸裘府裡也沒什麼大事,整日裡,不過是柴米油鹽的,再就是蘇氏嫁妝鋪子、莊子裡的每月的收益盤點,基本上全是有掌櫃、莊頭管著,裘怫和裘怡不過聽他們彙報,然後等蘇氏回來,再轉達給蘇氏聽,這麼點兒屁大的事,裘怫一點也不覺得值得她跟裘怡爭個死去活來,有這閒工夫,她還不如在小灶間裡多待會兒呢,再不然,躺榻上眯會兒也行啊。
不過,總還是有人愛給她找點事兒,巴巴的就往裘家門上來了。
鄭秀拖著蘇伯勤來了,嗯,也可以反過來說,是蘇伯勤拖著鄭秀來了。
這事兒說起來,最先是蘇伯勤去找的鄭秀,太夫人病了這些日子,每日都要用到人參湯,伯府當然不缺買人參的錢,但是卻缺買到好人參的途徑,大夫給開的方子,用的是至少五十年以上人參,年份越多,藥效越好,市麵上十年二十年的人參倒是好找,可五十年以上的,壓根兒就是有價無市,每每市麵上出現一枝,就被人搶去了。
伯府幾代的家底,也不過就收藏了三枝五十年以上的人參,早年老伯爺病重的時候,就用去了一枝,後來蘇氏出嫁,又陪嫁了一枝,裘一鳴病逝前,也用掉了,伯府裡隻剩下最後一枝,這些日子也給太夫人用掉了,任是蘇長英捧了銀子跑遍了京中各處藥材行,一時半會兒也買不著,無奈之下,就把蘇伯勤從學院裡叫回來,讓他去求鄭秀,看能不能宮中禦藥房裡求一枝出來,五十年以上的人參,彆處沒有,宮中卻一定是有的,彆說五十年,怕是百年以上的都有不少。
可蘇伯勤是個很忠厚老實的性子,太夫人為什麼病了的事情,來龍去脈他是知道的,不管誰對誰錯,總之,許嬤嬤是鄭秀幫著請來的,又是因為許嬤嬤離開容溪堂,才讓太夫人病上加病,此時再去求鄭秀,說實話,真心是教人尷尬,隻怕鄭秀心裡也不會高興。但他又不能不去,畢竟,太夫人是他的親祖母,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祖母的病越來越重。
於是約了鄭秀到饋金樓相見,點了一桌的好酒好菜,滿腦子盤算著,等見了鄭秀,先給他賠個不是,不然蘇伯勤覺得自己都張不開嘴求人。
鄭秀比預定的時間晚了一刻才到,來的時候還氣喘籲籲,一進包廂就抬手向蘇伯勤告罪,道:“我來遲了。”
蘇伯勤都懵了,怎麼他還沒賠罪,鄭秀倒是先給他作揖了,忙不迭的道:“不遲,不遲,阿秀……呃,來,先喝點水緩緩。”
他看鄭秀喘得厲害,趕緊把端茶遞水的活兒給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