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果肉其實並不怎麼好吃,透著一股酸味兒,但勝在難得,要知道,在冬日裡,要啥沒啥,就是這股帶著果香的酸味兒,滋味都教人吃著舒坦。
於是許嬤嬤叫來了伺候她的丫環紅梅,道:“去請裘二姑娘過來。”
強逼著鄭秀聽她的話也不管什麼用,這耳朵進,那耳朵出的,這些教導人的話,得說得讓人聽進心裡去才成,她說了不管用,那就讓裘二姑娘說去,鄭秀要是還敢當成耳旁風,嗬嗬……正好也讓她瞧瞧,鄭秀對那小姑娘,究竟真正上了心,還是一時新鮮。
他若是肯聽了裘二姑娘的話,那便是真正上了心。許嬤嬤想到這裡,有些愁悶的輕歎了一口氣。她雖是宮中女官,但能幫鄭秀的,也隻有這點讓他一會佳人的便利,順便指點一下他該如何正確的討未來丈母娘的歡心,彆的,卻是什麼都不能做。
國公爺的親事,終歸,是要看宮中的意思的,但願國公爺心裡能有所成算。
內院和客房緊鄰,裘怫沒一會兒就到了,還趕著換了身衣裳,掐腰的夾棉緞襖裹著柳條兒一樣的身段兒,頭發梳成了雙垂髻,簪了兩朵紅絨球兒,又從絨球上垂下兩串綠豆大小的珍珠,雖年輕還小,這打扮也顯得更小,但以許嬤嬤在宮中見慣無數美人的眼光來看,小姑娘眉梢眼角的那一抹風流已是初初綻放,正所謂美人在骨不在皮,等她再長幾年,必定是極出色的相貌。
許嬤嬤愁悶的心情忽的就好轉了,旁的不說,國公爺倒是真真有副好眼神兒,相人是相得極準,她在裘家當了這些日子的教習嬤嬤,暗裡觀察裘家三個姐兒,裘大姑娘自是極為出眾,莫說是在裘家這種門第,便是京中勳貴,也沒有幾個能比她更出色。裘三姑娘心性上是次了些,然而其眉眼靈活,性子可愛,又比性子過於端著的裘大姑娘討喜得多。
獨獨這位裘二姑娘,卻是讓許嬤嬤遲遲未能下定斷。起初她被裘怫蒙蔽,以為這姑娘天性木訥,是三姐妹中最愚鈍的一個,完全不理解鄭秀為什麼非得讓她到裘家來當教習嬤嬤,還私下萬般懇求她多照二姑娘。但後來看裘怫在蘇氏和裘慎都不在家的時候打理家中瑣事,卻是井井有條,還將那心性活絡的裘怡給壓得死死的,許嬤嬤就知道自己看走眼了。
後來借著辦閨學的事,許嬤嬤冷眼旁觀許久,終於確定,裘二姑娘看著木訥,卻是身蘊內秀,見人見事不但比她兩個姐妹通透得多,便是蘇氏都有些不及她。
然而這並不是最讓許嬤嬤驚訝的,畢竟她身為司儀女官,這些年手底下教導過的女孩兒,不說二三十,也有十五六,其中多是勳貴世宦府上的女孩兒,而且還是極極聰明的那種,蠢笨的彆人也不敢來請她去教導,畢竟許嬤嬤是司儀女官,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夠資格讓她教導的。因此論見人見事的通透,裘怫還不算是她見過的最出色的。但裘怫的另一項本事,卻當真是許嬤嬤沒有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