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香痕紙,還有兩塊墨錠,外表上倒是沒什麼特殊的,隻在墨錠上用金漆寫著“溫玉”二字,這是大名鼎鼎的溫家墨,國朝最負盛名的製墨世家,溫墨奚硯,凡文人莫不趨之若鶩,然而千金難尋一塊。而這“溫玉”,是五代之內溫家製墨手藝最為傑出的一人,溫家墨從來不作任何標識,凡製成一墨,便留製墨者之名,故而溫家製墨手藝出眾的人,天下莫不聞其名。
幸運的是,溫玉此人喜好製墨,從來不吝嗇手藝,因此一生製墨不計其數,流傳民間的亦有不知多少,再好的東西,一旦多了,便賣不上價,導致標有“溫玉”二字的溫墨,幾乎沒有仿品,是便宜有好貨的典型。
有墨,自然也有硯,不過不是和溫墨齊名的奚硯,而是一方舊硯,許嬤嬤說這是她年輕時用過的,算不什麼上等好硯,隻送給裘怫算是個念想。
然後還有大小七支狼豪筆,也是市麵上常見的上等筆,有銀子就能買到的那種,算不上稀奇。
這些湊齊了,就是一整套的文房四寶,倒是讓裘怫又有些茫然。文房四寶作為禮物,一般都是送給少年郎的,她一個姑娘家,許嬤嬤送的這些也太奇怪了點,仔細想想,也隻有香痕紙是適合女兒家用的。
所以許嬤嬤其實就是想送香痕紙,其他的,是為了湊成一套給添的搭頭?
除了這個解釋,裘怫也想不出其他了。當然,也是她沒工夫再琢磨了,因為裘怡聞風而至,眼巴巴的盯著那刀香痕紙,就差沒留口水。
裘怫覺得,她要是再不鬆口分這個妹妹一些,裘怡那口水指不定就真流出來了,那得多惡心啊,於是趕緊把香痕紙一分三份,其中一份打發了裘怡,一份自個兒留著壓箱底,一份兒往裡頭又添了那塊溫墨,巴巴的捧去討好長姐了。
裘慎對裘怫能從許嬤嬤那裡掏出東西來非常的驚訝,要知道,自打許嬤嬤來後,除了布置功課,許嬤嬤可從來沒有送姐兒仨什麼東西過,倒是姐兒仨,為了討好許嬤嬤,針頭線腦點心吃食的沒少送。
裘家長姐很好奇,自家的狐狸妹妹到底怎麼著許嬤嬤了,竟然能從許嬤嬤手裡得了這樣的大的好處。
裘怫雲淡風輕的一笑,道:“也沒什麼,許嬤嬤說我寫的字很合她的心意,我便給她寫了滿滿幾張紙,嬤嬤一高興,就賞了我一套文房四寶。”
裘慎:“……”
似乎是挺尋常的事兒,但聽著又像是奇聞,往常也沒見許嬤嬤有多喜歡裘怫的字啊。唉,自己這個妹妹,隨著歲數漸長,也越來越讓她摸不清了。裘慎犯起了愁,以後得給這妹妹尋個什麼樣的妹夫才好?太老實的,怕是製不住她,太精明的,怕是她自己就不喜歡。
自個兒的親事還八字沒有一撇,但裘慎已經開始為裘怫擔憂了,想得很是長遠。
裘怫要是知道長姐在想什麼,大概能把那塊溫墨拍到裘慎臉上去,長姐愛操心她知道,可真不知道長姐能操心到那麼遠。好在裘慎的想法沒表露出來,所以姐兒倆還是和和氣氣,說說笑笑了好一陣,裘怫才從長姐屋裡出來,來的時候沒空手,走的時候也沒空手,裘慎把她得的那套十二月花神箋送給了裘怫,好讓這個妹妹再多描幾個花樣子出來。
陸曄要是知道了這件事,大抵得哭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