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嬤嬤差點兒讓他這榆木腦袋給氣死,冷笑道:“國公爺倒是做了一場好媒,打量著裘大姑娘姻緣有望,便也想自己能得償所願呢,隻是國公爺也得下一番苦功才是,改日再辦一場文會,拿出自己的佳作,去換裘二姑娘的墨寶,若到那時,嬤嬤我樂見其成,便一個‘不’字也不說了。”
女子的墨寶也不是一點兒不能見人,若真是如此,那些名滿天下的才女又是打哪兒來的。隻是必須是得在公開的場合,比如文會、雅集之類,眾目睽睽之下,彆說見人,就是被人求了去,那也是佳話雅事。否則,便是私相授受了。
這話說得鄭秀更加訕訕,自知理虧,再不敢回嘴,隻能灰溜溜的跑了。
他這一跑,許嬤嬤倒是笑了,孺子尚可教,倒是沒白費了她一片心,隻是到底利用了裘怫那姑娘,少不得在旁處就要補償她一二。
於是很快裘怫就發現,許嬤嬤布置給她的課業多了很多,姐兒仨個裡頭,對她也明顯嚴厲了些。
裘怫:“……”
她做錯了什麼嗎?太茫然了。好在裘怫到底不是個傻的,茫然了幾日,她就突然醒悟過來,並不是做錯了才會被嚴格對待,恰相反,許嬤嬤是對她抱有更大的期望,這才苦心嚴厲教導。
隻是……這眼看都快過年了,許嬤嬤您不打算給自己放個假嗎?容溪堂老早就不開課了。
許嬤嬤當然不放假,她是裘家請來的教習嬤嬤,並不是容溪堂的教習嬤嬤,這假她樂意放就放,不樂意放,姐兒仨也隻能認了,倒是蘇氏問過許嬤嬤一回,過年的時候要不要回宮裡去,卻被許嬤嬤給拒了。
“等過了大年,我再入宮請安,年前卻是不必回了。”
許嬤嬤既這樣說,蘇氏自然不會勉強,隻在自家的年夜宴上,多加了許嬤嬤一個位置。
閒話不提,轉眼便是除夕,大好團團圓圓的日子,結果鄭秀又貓了過來,可憐兮兮的說榮國公府裡冷冷清清的一個人也沒有,他要和許嬤嬤一起守歲過年。
蘇氏:“……”
狼崽子的小心思,路人是不知道,但蘇氏已有所覺,瞅他哪裡都不順眼,可偏這理由讓人無話可說,這少年身上的聖眷太重,往往會讓人忽視他的身世確實可憐,這會兒聽他一說,再配上他那可憐兮兮的表情,還真是容易教人心軟。
最後到底還是讓鄭秀進了門,攔了一道屏風隔開,在屏風後麵為他單開了一席。
雖然沒能跟心愛的小姑娘同席而坐,不過鄭秀已經知足了,這一頓年夜宴,簡直是他活了十幾年來吃得最開心的一次,直到第二日一早,他被袁嬤嬤揪著裝扮一新的到宮裡給太後和皇帝拜年,那臉上的笑容就沒落下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