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秀懷著一肚子的腹誹進了宮,腳下沒打拐,先去了太後宮裡,探聽這消息,自然從太後這邊下手更容易,若隻是皇帝一個人的主意,他還能央著太後給擋一擋呢,若是太後和皇帝商量好了的,他也有辦法從太後嘴裡磨出個準話兒來。
不想一進太後的宮中,老遠就聽到裡頭傳來陣陣笑語,鄭秀頓時腳下就是一緩,因著過年,這幾日各家宗室親王的女眷都往太後宮裡拜年請安,裡頭不乏什麼郡主、縣主的,都是青春年少的女孩兒,他還是得避一避才好,等人走了再來。
於是腳跟一轉,就又出了太後宮,早有宮人看到他,正要通稟呢,就見他又走了,忙不迭就報到了太後跟前的嬤嬤那裡。那嬤嬤是極明白的人,一聽就知道榮國公這是避嫌呢,過會兒還得來,因此也不急著向太後稟報。
卻說鄭秀出了太後宮,一時間也想不到往哪兒去打發時間,正閒逛呢,就叫皇帝給逮了過去。這宮裡什麼事兒能瞞得過皇帝去,鄭秀前腳進宮,皇帝後腳就知道了,正好這幾日不用上朝,皇帝閒著也是閒著,看鄭秀也閒得到處亂逛,索性就把人給逮了去。
鄭秀還想先和太後通過氣再來找皇帝,沒想到太後沒見著,倒先見著了皇帝,倒也沒什麼沮喪的,笑嘻嘻的給皇帝請了安。
皇帝沒好氣的瞅他,道:“進了宮不來給朕請安,到處瞎逛什麼。”
鄭秀厚著臉皮道:“我瞧瞧新一年裡,這宮中有什麼變化。”
皇帝教他說樂了,道:“那你瞧出什麼沒有?”
“冷清了些。”鄭秀惆悵道。
可不是冷清麼,往日他入宮,不是去太後那裡混,就是跟趙謹一塊兒玩鬨,再不然,還能跟守衛宮城的侍衛們混上半日。可眼下太後那裡他去不得,趙謹的皇子府去年完工了,他趕著年前就搬出了宮,算是正式開府自個兒當家了,而守衛宮城的侍衛們,也因過年而減少了當值的人數,愣是讓他尋個能混上半日的地方都沒有。
皇帝哪裡不曉得他是什麼德性,跑到宮裡來找地方混日子的,也就鄭秀敢這麼乾,當即便冷哼一聲,道:“想是那裘家一定熱鬨得很,教你恨不得日日飛過去。”
鄭秀:“啊?”心裡卻是一顫,皇舅怎麼知道的?
皇帝一瞅他的神色,便知是驚著這小子了,心裡也有些後悔,不該說漏了嘴,這小子曉得自己調查他,麵兒上不說什麼,隻怕心裡要怕了,又得多少日子不到宮裡來。
“啊什麼啊?朕聽說許女官帶過你幾年,你將她當奶娘一樣的敬著護著,把人要出宮不算,還怕她整日閒著無事太過寂寞,不但讓她去做教習嬤嬤,還又要折騰個閨學出來,朕倒是同情那裘家,一家子都要低頭捧著許女官,半個不字兒都不敢說,難為你竟能尋到這麼一戶人家由著折騰。”
皇帝扯了許嬤嬤出來描補話中的漏洞,隻是他知道鄭秀極是聰明,也不知能信幾分。
鄭秀確實沒信,不過他也沒傻得自揭老底,皇帝說什麼,他就聽什麼,順著話音兒就道:“哪裡就要皇舅同情人家了,許嬤嬤是宮中的尚儀女官,多少高門求都求不到,她瞧得上裘家,那是裘家的造化,可不是我逼著人家收下許嬤嬤的。皇舅你可不能亂說,壞了我的名聲,教人聽見了,還以為我是惡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