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秀灌了一肚子的茶水,和太後扯了半日家常,哄得太後歡歡喜喜的,才終於話風一拐,說到了正題,道:“今兒我去尋蘇伯勤玩耍,遇上陸曄了,他正犯愁呢,死活賴著要我幫他的忙,我卻不過麵兒,隻好應了他,如今卻得來求姑祖母替我周旋了。”
太後一聽,心如明鏡,道:“可是為了皇後和承恩侯夫人又鬨起彆扭的事?”
宮裡多大的地方,每日裡就那麼點事兒,皇後拒見承恩侯夫人,隻肯在初六所有命婦朝見皇後的那一日才肯見承恩侯夫人,宮裡早傳遍了。反正這對姑嫂鬨彆扭也不是一回兩回了,見怪不怪,宮中眾人隻等著看她們什麼時候能和好,全當看戲了。
鄭秀立刻道:“正是,姑祖母您可知道這回她們姑嫂為何鬨將起來?”
太後驚奇道:“怎麼,這回難道不是為了承恩侯世子的親事?”
人儘皆知的事情,太後也沒有細打聽,反正以前每次她們鬨彆扭,理由就這一個,都不帶變點新花樣的。
鄭秀咧了咧嘴角,道:“是跟親事有關,但起因卻不是這個。”
太後笑問道:“那你說說。”
鄭秀就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自然是與我有關,不然我淌這哪門子的渾水。”
太後立刻斂了笑容,道:“與你有關?”
她本看不上皇後和承恩侯夫人之間的那點子破事,皇家公主不值錢嗎,人家不想尚主,有的是人想要,皇後不說罷手,給公主另擇佳婿,偏偏還要硬塞,真當皇家的女兒就那麼掉價?隻是公主的親事,理當皇後這個嫡母做主,太後不想說什麼,再則,承恩侯府也算是識相,已經出了一位皇後,就不必再想著有位駙馬了,富貴固然好,但那是要憑本事去掙的,總想著攀龍附鳳,成什麼體統。
但此時聽鄭秀說竟然還牽涉到自己最疼愛的乖孫兒,太後頓時就來了氣,對皇後多出幾分不滿來。
鄭秀灌了一口茶,抱怨道:“可不就是,不是陸曄同我說,我竟也是不知的。姑祖母你可知道,臘月裡的時候,寧遠侯夫人突然跑到承恩侯府,竟是求承恩侯夫人當說客,說是皇舅有意要給我尋摸親事,這事兒多半得皇後經手操持,她求承恩侯夫人在皇後跟前替她說項,要將她的女兒塞給我呢。”
“胡鬨!”太後震怒,一時氣不順,竟喘了起來。
鄭秀連忙放下茶盞,上前替太後拍著背心順順氣,口中隻道:“彆氣彆氣,姑祖母你都知道她是胡鬨了,又置什麼氣。”
說著,他又另斟了一盞茶來,小心喂太後喝了幾口,才又接著道:“承恩侯夫人是個明白人,覺得這裡頭有些不對勁,便想與皇後說分明,教皇後小心些,哪曉得陰差陽錯的,倒教皇後誤會了,這才又鬨起了彆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