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侯夫人當場就冷笑道:“八字沒一撇的事,你也彆一口一個兒媳婦,就娘娘那樣兒的,多少個好兒媳婦都得讓她給嚇沒了。”
承恩侯被噎得喉嚨裡發堵,隻他是個沒出息的,這幾年夾在皇後和媳婦兒中間,兩麵不是人,夾板氣受習慣了,很有些唾麵自乾的豁達,因此又笑嘻嘻道:“夫人的眼光,本侯是信得過的,能被夫人看得上眼,裘家大姑娘定不是個被嚇一嚇就退縮的好女兒,本侯啊,隻等喝了兒媳婦敬的茶,來年再抱個大孫子,這輩子就彆無所求了。”
承恩侯夫人一肚子的氣,還真教承恩侯這幾句亂沒出息的話給逗沒了,禁不住罵道:“瞧你這點兒出息,人家姑娘還沒及笄,就算定了親,你想喝兒媳婦茶,也得等上兩年。”
這倒是個遺憾,承恩侯搓了搓手,道:“夫人說的是,那就多等兩年,大孫子抱不上,外孫子還可以想一想的嘛。”
這倒是,承恩侯夫人頓時岔了思緒,想著女兒出嫁已有一年多,不定什麼時候就有了,一時間,思女之心泛濫,便也顧不上和皇後生什麼氣了。
皇後要見裘大姑娘的事情,當然不可能瞞得裘家人,承恩侯夫人讓人給裘家送了信兒,好教她們有個心理準備,彆到時候慌手亂腳的,教皇後看低了她們。雖然裘慎的大氣端莊讓承恩侯夫人很是欣賞,但這姑娘畢竟家世不高,又沒見過什麼大場麵,萬一到時候失態,皇後不喜,承恩侯夫人也很沒麵子。
蘇氏收到信兒,果然是被驚得差點兒沒坐得住,好在她到底是伯府千金出身,且又眼見了女兒近日來的變化,到底還是穩住了,隻對來人笑道:“小女能蒙皇後召見,這是天大好事兒,請嬤嬤回去告訴侯夫人,小女自得許嬤嬤教導閨儀,旁的不敢說,進退有度必是能做得到的,請侯夫人萬萬寬心,小女絕不給侯夫人丟臉。”
承恩侯夫人聽了蘇氏的回複,果然是寬心不少。也是,裘家有位宮中的司儀女官坐鎮,還真不必她太過擔憂。在麵對皇後的時候,她對裘慎的要求,也就是一個進退有度罷了。畢竟,承恩侯夫人不是嚴苛的人,不能指望一個還沒有及笄的少女,能有更好的表現。
然而事實上,蘇氏還是有些亂了手腳,她想起她在裘慎這個年紀的時候,隨太夫人進過一次宮給太後請安,當時她的心跳得太快太快,已至於都不知道自己當時說了什麼。
原本給裘慎準備的衣裳和首飾似乎不大適合去拜見皇後,應該更隆重一些,太夫人送的衣料首飾都被她翻了出來,可此時哪裡還來得及重新縫製衣裳,首飾倒是夠華貴,可跟衣裳不搭,再華貴也沒用。
裘慎便是再好的定性,也被蘇氏這一慌,給帶得有些心神不寧,便來尋裘怫,試圖從這個妹妹身上再尋得一些勇氣。
裘怫果然不負所望,她是裘家裡唯一沒受蘇氏影響的人,裘慎來的時候,她正逗貓呢。
“長姐可是怕了?”
裘慎還沒開口,裘怫就先問了一句。這一句頗有激將的效果,裘慎立刻道:“沒有,隻是母親這般心慌,教我也沒了底氣,若是失態於皇後麵前,我不怕被人笑話,卻是怕母親和你們一起跟著被人笑話。”
“既然不想教母親和我們被人笑話,長姐便該更加氣定神閒,皇後也沒有什麼好怕的,堂堂皇後,為難你一個小姑娘,傳了出去,也是皇後更難堪些,她若不為難你,隻是想見見你,你便該拿出咱們裘家女兒的風骨來,教皇後曉得,你足以配上她的侄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