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秀見他死活不露口風,總算是把自己那一腔小兒女心思給收了回來,眯著眼細細一思忖,恍然道:“是因為近日朝上那些破事兒吧?怎麼,牽連到你了?”
觀燈節上發生的事,差一點點就把太子給拖下了水,好在鄭秀提醒得及時,太子和身邊的那些屬官幕僚也不是省油的燈,有驚無險的應對過去,如今緩過了氣,自然是要反擊的。不管這件事的幕後主使之人是不是二皇子,反正,太子都把目標放在了二皇子一黨的身上,兩下裡雖然沒有明鬥,但暗中卻是掐得要死要活。
趙謹倒黴就倒黴在,他去年出宮建府,才被皇帝點了進吏部觀政,而這一回,太子和二皇子兩黨之間的爭鬥,主要就集中在吏部這一塊,已經有好幾個吏部官員被牽連得不是罷官,就是降職,一時間吏部上下都是風聲鶴唳,也不知是哪個缺德的家夥,就把主意打到了趙謹身上,簡直就是把趙謹當擋箭牌使,太子和二皇子的矛頭指向哪裡,吏部官員就齊心合力把哪一塊的事情都往趙謹身上推,讓這位四皇子頂在前頭。
結果這件事的性質隱隱就變成了太子和二皇子同時在逼趙謹站隊,好像趙謹站在哪一邊,哪一邊就能贏一局似的。
簡直就是無妄之災,趙謹也是有苦難言,他打從心裡不想站隊,也不想摻和皇位之爭,一輩子當個閒散王爺有什麼不好。
鄭秀這段時日光顧著往裘家跑了,閒下來又往上將軍府跑,要搶在皇帝給他派差之前,先打通進建章營的門路,忙得很,也就沒太關注趙謹的事情,不過朝上發生的事情,他卻是一清二楚,這就是身邊的親信小廝出身飛魚衛的好處,消息比較靈通。
因此他聽了趙謹幾句話,再一細想,大致便能猜出怎麼回事了。也不怪鄭秀如此敏銳,他打小長在宮中,皇帝把他當掌中寶,恨不能時時帶在身邊,有時候處理政事都要讓他在隔壁的小間裡待著,這待遇連皇子都沒有,他聽得多了,自然就能了然於心,隻是鄭秀懂得分寸,心裡明白卻很少說出來。
便是連趙謹也不知道鄭秀能心思通透到這等地步,因此聞言不由得詫異的看著他,道:“這你也猜得出來?”
說完,忍不住就歎了口氣,繼續道,“眼下我是裡外不是人,不想得罪太子,也不想惡了二哥,他們爭他們的,我……就巴望著早點把婚期定下來,到時候我就跟父皇多請一段時日的假,等他們換個地方鬥,我再到吏部應職點卯混日子。”
這話有點沒誌氣,不過卻不失為一個避開事端的法子,鄭秀看趙謹仍是愁眉不展的樣子,便道:“既然你已經拿定了主意,怎麼還是不開心?”
趙謹歎氣道:“問題是太子和二哥都不打算放過我,你知道這回四皇子妃候選名單裡都有誰嗎?”
這個鄭秀怎麼可能知道,他消息雖靈通,但也不至於連四皇子妃候選名單都去打聽。
“文英閣大學士孫茂然的嫡孫女,鎮國侯府的嫡長女,平蠻將軍府的嫡女。”
鄭秀想了想,驚詫道:“我記得,二皇子妃出身鄭國侯府,鄭國侯府和鎮國侯府好像是姻親。”
“沒錯,鄭國侯夫人和鎮國侯夫人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妹。”趙謹苦笑。
“平蠻將軍府有個嫡女入了東宮,品級好像不低。”鄭秀都有些同情趙謹了,三個四皇子妃人選,一個和二皇子有關係,一個和太子有關係,怪不得他一點兒也不高興呢。
“不是還有個文英閣大學士的嫡孫女嗎?他是文臣,想必他的孫女兒定然是知書達禮,又與那二位牽扯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