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氏考慮許久,才道:“姑母,此事茲事體大,您容我多想想,過些時日,我再給您答複,您看可好?”
被蘇太姑奶奶點破心中的顧忌,蘇氏心中尷尬,同時也被激起了幾分性子,倒也沒有再推辭,此事確實不小,她要好生想明白了再做決定。
蘇太姑奶奶也不留人,當下招呼了林媽媽來送蘇氏出去。
從伯府回來後,蘇氏就一個人尋思了好幾日,越尋思就越是心動。容溪堂在京中一向有名,那幾位教習嬤嬤也是可遇不可求,多少名門想請都請不到,蘇太姑奶奶能將她們網羅到一處,著實是不容易。裘家若能順利將容溪堂接過來,不但可以擴大閨學的規模,更可以將閨學做為裘家的一門產業經營,可謂是財名雙收,更不用說因此而結交的人脈,更是隱藏的巨大好處。
但利益顯而易見,壞處也是十分明顯,首先裘家和伯府的關係,必然因此而生出嫌隙,尤其是蘇氏和申氏本就結怨在前,隻怕日後要老死不相往來,連麵子情都維持不住。
當然,這並不是讓她為難不定的理由,蘇氏是明白人,太夫人在的時候還好,一旦太夫人不在了,申氏當了伯府的家,裘家和伯府之間,恐怕早晚是陌路,所以她沒必要顧忌這點注定長不了的親情而放棄那麼大的利益。
真正讓她顧忌再三的,是裘家這座廟太小,恐怕供不起容溪堂這麼大的真佛,眼下這才隻有一門閨儀課的閨學,就已經夠招人注意的了,一旦容溪堂並過來,怕就怕京中有人紅了眼,裘家這樣的門第,沒有保住容溪堂的能力,怕是好處還沒有享到,就先招了禍事來。
所以要接過容溪堂,蘇氏先得給裘家找個靠山,而這靠山,自然非準親家莫屬。
於是挑了個挺好的日子,蘇氏約了承恩侯夫人去流香庵,名義上當然是禮佛。陸曄得了消息,鞍前馬後的要給母親效勞,承恩侯夫人哪裡不曉得這小子的心思,想見佳人一麵唄,不然等六禮一過,按規矩這訂了親的男女就不能見麵了,眼下這是逮著一次機會就見一次,不然心裡頭多撓得慌。
因此承恩侯夫人便給蘇氏回了信,不但一口應了,還表示她許久不見裘家姐兒仨,頗為想念。蘇氏也是明白人,到了那一日,自然是把姐兒仨都帶上了。
幾乎同時收到消息的鄭秀則在建章營裡跳腳,心都飛去流香庵了,奈何這日他不休沐,沒轍啊,隻能繼續在建章營裡流汗兼流淚,得空還得數數日子,他這都多久沒見著小姑娘了,然後再想杜家姑娘為什麼不約裘怫去金慧園了?
可惜,都是白想,他總不能跑到杜家去問杜微微為什麼不約人吧。倒是沒隔兩日,杜家一張帖子,送到了榮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