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是沒撞到,但卻靠得極近,裘怫嚇得不輕,啊了一聲整個人就往後倒,被鄭秀一把摟住腰,身體不由自主的又往前栽,這下子倒是真撞了個結實,臉貼臉,鼻對鼻,旖旎滋味……不好意思,一點兒也沒有,倒是鼻子撞得酸疼難耐,裘怫一下子就淚流滿麵。
這回真是糗得厲害,鄭秀手忙腳亂,一邊替她揉鼻子抹淚,一邊道:“對、對不住卿卿,是我魯莽了。”
被他這麼一揉,裘怫的鼻子更酸了,眼淚流得更多,連忙一巴掌拍開他的手,道:“毛手毛腳,不知輕重。”結果一抬眼,看到鄭秀也是淚流滿麵的,又忍不住噗哧一笑,忙伸過手輕輕替他揉了揉,道:“疼嗎?”
“不疼。”鄭秀傻笑。
一對小兒女傻乎乎的相對而笑,臉上還掛著淚,當真是又滑稽又好笑,可偏偏氣氛卻溫馨之極。隻是裘怫笑完了回過神來,驀然看到鄭秀露出水麵肩頭,還有水麵下近乎清晰可見的身體,才意識到眼下這個姿勢有多不妥,多羞人,一下子窘得全身都火熱起來,忙不迭的推開鄭秀,一閃身就出了淨房,隻留下一句“我去教人給你準備些吃食”,就連影子都看不見了。
鄭秀被推得往後一倒,背靠在浴桶上,也不著惱,隻是搓了搓手指,笑得見牙不見眼。剛才他摟著卿卿的腰了,是吧是吧是吧……
等鄭秀三下五除二洗浴完畢換上乾淨輕便的衣裳從淨房裡出來時,裘怫不但已經招呼人布置了一桌熱騰騰的飯菜,自己也又換了一身紅裙,剛才被鄭秀那麼一摟,她身上不可避免的也沾了水,好在她衣裳夠多,光是四季衣裳,不提她自己準備的,光是至善娘子就至少陪了八大箱子,一天換七八身都不帶皺眉的,因為是新嫁婦的緣故,這些衣裳還多是紅色的,正紅銀紅海棠紅,桃紅梅紅石榴紅,隻有想不到的紅,沒有找不出的紅。
鄭秀還真是餓了,打從出門迎親到現在,除了那杯交杯酒,他是滴水未入,粒食未進。看著這一桌熱騰騰的飯菜,他趕緊扒了幾口先祭了下五臟廟,才挺不好意思的對裘怫道:“這麼晚了,還勞煩卿卿你準備得這麼周全。”
裘怫衝著他一笑,道:“都是灶上溫著的,我哪有什麼功勞,倒是丫環們辛苦,趕明兒要好生賞她們一賞。”
鄭秀連連點頭,道:“這些事以後夫人做主便是。”
裘怫也不客氣,舉箸給他布菜,道:“那以後,凡內院之事,我便不麻煩秀哥哥你了,但凡是我能做主的,秀哥哥你也不許輕易駁我,便是要駁,也要私下與我講明原由,不許當眾給我沒臉。”
當家主母,必要有權威,若是她拿了主意,結果鄭秀卻輕易駁回,那還有什麼權威在,這一點她得事先與鄭秀說分明。
鄭秀眉開眼笑,道:“喲,這會兒就有當家主母的架子了,你放心,以後什麼事兒我都聽你的,你說東,我不往西,你說坐,我絕不站著,我得教這府裡上上下下裡裡外外的人都知道,天大地大,夫人最大。”
裘怫頓時臉又紅了,啐了他一口,道:“滿嘴胡說八道,難道得教人人都知道你懼內不成。你樂意當個葡萄架子倒了的,我還不願意被人說是河東虎呢。男主外,女主內,自古使然,你記著這個便成了。”
“是是是,夫人說得是。”鄭秀聽話極了,含笑的雙眸隻望在裘怫臉上,眨也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