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年是大比年,你夫君可有什麼打算?他若是有心,這回既入了京,可就彆走了,京中書院眾多,文風鼎盛也不弱於江南,若能客居京中,一則能增長見識,二則能多結交良師益友,三則也是習慣京中氣候,待到來年大比時,也省去奔波之苦。”裘怫又關心道。
她是真心希望黃曼真夫妻能留下。
黃曼真卻搖頭道:“夫君說,他的才學,能中舉人已是僥天之幸,若要再進一步,必還得五六年的水磨工夫,一則要埋頭苦學,二則要遊曆天下,將所學與所知相合,如此方能與天下英長一較短長。”
裘怫頓時肅然起敬,能說出這番話來的人,絕非庸碌之輩,先前她見江南盧氏打的如意算盤十分精明,隻當江南豪族不過如此,現在看來,卻是有失偏頗了,豪族家大業大族人眾多,當家之人自然難免要顧慮多些,且大家族良莠不齊,有盧士鴻這等短視之人,自然也有黃曼真的夫君這樣的明識之人。
“真真,還未請教尊夫名姓,回頭我也好與國公爺說起。”
“夫君單名一個舍字,字弘章,如今我們租住了個大院子,在南城紅花巷。”
這一日,黃曼真在榮國公府裡一直待到用過午食才走,到了晚間,鄭秀回府,裘怫便將這事與他提了。
鄭秀一聽就樂了,道:“這盧家人也是打的好盤算,趁著趙讓倒黴的時候再踩上一腳,可不就討好太子了麼。”
裘怫一愣,再一轉念,可不是,魘勝一案,咒的是鄭秀,可被陷害的卻是東宮啊,江南盧家巴巴的跑到京裡來,暗搓搓的想讓三皇子妃跟三皇子合離,把盧家從這裡頭摘出來,明著是這麼個說頭,實際上,可不就是在向東宮賣好嘛,隻要讓太子在心裡頭記著盧家的好,哪怕皇帝要找後賬,也不過就是這十來年的時間,還不知道皇帝能不能活這麼久呢,盧氏大可低調這幾年,等太子登基上位,可不就又起來了。
“這些豪族,可真沒一個是簡單的。”
想明白之後,裘怫不由得感歎了一聲,再一想黃曼真的夫君盧舍,也是個有大智慧的人,一旦盧舍將來成了氣候,這盧家起碼還能再興旺幾十年,那麼多的族人,隻要有一個兩個成大器,便能撐起一個大家族幾十年,一代代的傳承下去。
鄭秀難得見她感歎一回,忍不住哈哈笑道:“卿卿,這事兒你就彆管了,回頭我自有主意,你啊,隻管與你那舊日姐妹敘舊情就是,沒事兒約了她賞賞花,吃吃宴什麼的,外頭萬事有我。”
裘怫斜了他一眼,那不經意的風情頓時撩撥了氣血方剛的某人,一時間心神搖曳,再往後嘴裡就沒什麼正經話了。
小夫妻倆柔情蜜意自不用多說,隔日鄭秀休沐,果然給盧舍下了帖子,約了去酒樓,這一去便是一整日,回來後鄭秀十分高興的對裘怫道:“盧舍果然有大才,於時政極有見地,隻是還缺了些曆練,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裘怫聽了也高興,笑道:“你莫哄我開心,真真與我說她夫君不過是勝在踏實勤奮,難道竟是謙虛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