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接到胡睿電話後，對麵的人答應得好好的，說他們會儘快完成付尾款和提貨。
隻是話說得好聽，卻一點付款的預兆都沒有。
不過不付才符合邏輯，不然真付了，他們這戲還真唱不下去了。
葉未歇就一邊讓財務盯著有沒有李南貿易的新款項進來，一邊親自聯係了李南和宋嚴。
李南那邊是他那位姓王的助理接的，態度挺好，就是話裡話外都非常敷衍，廢話一大堆就是不在正題上，葉未歇也不介意，按著要求提醒他們付款。
但王助理早就從宋嚴那裡得知夏天服飾的情況，知道對方壓根交不出貨來，所以也不著急，甚至連李南那裡都沒去彙報。
而宋嚴這邊，葉未歇也是儘職儘責的打了電話告知。
隻是說話的時候底氣稍顯不足，顯得他好像在故意營造出馬上能交貨的樣子，隻不過演技太差，在宋嚴這裡根本就沒掩飾過去。
所以宋嚴敷衍了兩句就沒再管，隻等著到點後收回定金加賠償。
可沒想到，最後等來的，不是賠償，而是律師函。
葉未歇也不客氣，直接往李南和宋嚴兩邊都各寄了一封，同時附上的，還有他們的貨物已經全部準備完畢的清單和照片。
宋嚴看到的時候差點氣瘋了。
到這個時候，他要是還沒反應過來自己被人耍了，那他這幾十年就白活了。
他本來就在為客戶流失的事情焦頭爛額，這些天他親自跑了好些個地方，又讓出不少利潤這才堪堪把一部分客戶穩住，但沒想到這波未平那波又起。
這三十萬要是真丟了，那他的損失可以說是慘重。
最後再三考慮之後，他決定拿下這批貨，到時候一轉手就能大賺一筆，正好彌補了這段時間的損失，也不算是虧。
但問題是，公司現在的賬上根本沒錢，他拿不出剩下的五十萬貨款。
去貸款更不可能，因為銀行也不是傻子，他們公司被人搶客戶的事也不是秘密，怕不是早就傳瘋了。
至於和朋友借。
宋嚴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那些個朋友，狼狽為奸的時候還可以，真要借錢，絕對是閉門不見，所以他壓根就沒去嘗試。
最後權衡之下，他隻能把電話打到李南那裡，擔心李南不幫忙，他還把夏天服飾給吹了一波，說是雪紡衣服非常的火爆，入手肯定不虧。
李南麵上答應著，心裡卻嗤之以鼻。
因為隻有傻子才會真的花錢去搶生意。
以他的手段，要想拿下夏天服飾，有的是辦法，給錢是最傻的那個。
掛了宋嚴電話，他立刻叫來了手下，辦法他都已經想好了，就讓人到景城造謠夏天服飾的衣服裡含有有毒物質，很多人穿了之後都出現生病的問題。
等事情鬨開就穩了。
隻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公司就已經被警方團團圍住，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更彆提去造謠彆人了。
李南當然不會坐以待斃，一隻嚷嚷著說他沒有犯罪，要找律師。
隻是等那些犯罪證據被列出來，李南頓時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雞，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因為他知道自己完了。
就他做的那些事情，足夠他死好幾次的。
民警見人被嚇住，冷笑道，“還要律師嗎？”
李南腿一軟就跌倒在地，幾秒鐘後，眾人隱隱聞到一股尿騷味。
竟是被嚇尿了。
當初找彆人麻煩時有多囂張，現在就有多懦弱狼狽。
幾位民警嫌棄的翻了個白眼。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而最開心的，莫過於曾經被李南欺淩過的人。
得到消息後，大家紛紛過來看熱鬨。
有膽子大的直接跑過去問民警怎麼回事，李南是不是被抓了？
警方也沒瞞著，把能說的部分說了，雖然沒明確，但大家都聽得明白，這次李南肯定跑不掉。
人群當下就沸騰了。
更有興奮者直接跑去買了好幾掛鞭炮，在李南公司門口連放了好幾分鐘。
圍觀群眾紛紛叫好。
“老大！！”餘清和剛翻開書，謝俊就風風火火的衝了進來，然後興奮道，“人已經被抓了，而且我稍微打聽了一下，死刑肯定跑不掉。”
餘清和頭都沒抬，隻‘嗯’了一聲。
謝俊等了一會都沒等到餘清和下一步的反應，他拉開椅子坐下，疑惑道：“老大，你怎麼都不興奮啊？”
餘清和翻了一頁書，冷淡道：“有什麼好興奮的？”
以他們查到的東西和證據，李南背後就是站著天皇老子也保不了他，不然真當他這段時間待在深市是來旅遊的？
早就知道結局的事，沒必要興奮。
而謝俊被餘清和一問，也被問住了。
他轉念一想，對啊，有啥好興奮的？不過是抓了一個壞人而已。
他果然還是不夠穩重。
“我覺得老大你說得對，的確是沒什麼好興奮的。”謝俊點點頭，轉身出了餘清和的房間。
餘清和莫名，什麼毛病？
不過他並沒有浪費太多精力去想，很快重新投入到學習中。
最近事情多，功課落下不少，再不補，這次回去估計又得挨罵。
而另一邊，忙於收拾殘局的宋嚴根本不知道李南已經出事，還做著要大賺一筆的美夢，直到第二天接到家裡老婆的電話，這才知道出了事。
他急匆匆的趕回家，隻是剛到家門口就被小姨子和李南的父母攔住，三人放下以前高高在上的臉麵，哭著哀求他想辦法去救李南。
也是出了事他們才知道，那些所謂的朋友都是隻能享富貴，不能共患難的。
他們找上門時，不是說不在家，就是根本沒讓他們進門，關係撇得一乾二淨。
而以前巴結他們的人更是反過來嘲諷他們落魄。
最後隻能來求宋嚴。
可他們卻不知道，宋嚴現在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怎麼救人？
最後他隻能敷衍著，想先把人忽悠走。
隻是老人好騙，小姨子卻是經常聽李南說起這位姐夫，所以知道宋嚴是個什麼樣的人。
她火氣上頭，當場揭穿了宋嚴想忽悠他們的事，最後李家父母也由原先的好聲好氣變成了疾聲厲色，還說宋嚴要是不救李南，他們就跟他沒完。
大不了最後魚死網破，大家一起共沉淪。
宋嚴的妻子沒想到妹妹一家竟是這樣的人，直接和人吵了起來。
不多時，吵架直接演變成了動手，一群人打得不可開交，直到警方來了才把人分開。
而這時，平時自詡是體麵人的兩家人卻已經是灰頭土臉，狼狽不堪。
宋嚴更是被撓了好幾道，一張臉都花了。
回到家後一時氣不過，又砸了一通，最後還和妻子大吵了一家，上高中的兒子回來看到家裡一地狼藉眼都沒眨一下，開口就是要錢。
宋嚴剛下去的火氣又蹭一下上來，直接拎起凳子就把兒子狠狠揍了一頓。
兒子受不住跑了出去，揚言再也不回來。
妻子見孩子跑了，又和宋嚴大吵一架，最後乾脆也收拾行李離開。
最後家裡隻剩下宋嚴一個人。
他看著一片狼藉的家，一時間有些茫然，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他之前明明順風順水，甚至剛拿到一筆投資。
對，投資！
三百萬！
他猛地衝到電話機前打給了助理。
卻從助理處得知，三百萬已經被花完。
宋嚴不信，助理就和他算了一下，拿到錢後，他急著擴張，立刻買了地皮，準備建新廠房，還買了好幾台進口機器，再加上原材料，林林總總算下來，是真的不剩什麼。
宋嚴聽完差點暈倒。
因為想起了這三百萬，那必然就能想起這三百萬背後的條件。
如果三個月後，不對，現在隻剩下兩個月了，如果兩個月後他們的利潤達不到要求，他不僅要返還三百萬的投資款，還要賠償一百五的損失。
宋嚴這下是真的白了臉。
因為一旦利潤沒達到，他將一無所有。
車子，房子，廠子……
他突然想到了他之前為了雪紡麵料去找老頭時見到的棚戶區，他到時候是不是也要落到那般田地？住巴掌大的窩棚。
不行！
隻要想想，宋嚴就覺得自己呼吸不過來。
他趕緊讓助理卻處理地皮和機器，現在客戶都沒有，擴大工廠沒有意義。
隻是助理去問了一圈，最後卻得知無法退貨，不然將收取高昂的手續費和賠償金，不劃算。
哐當——
宋嚴終於還是暈倒在地，砸在了地板上。
而讓宋嚴沒想到的事，保羅像是早就防著他一樣，第二天開始就派了兩名律師一天二十四小時守在廠子裡。
他們就是想轉移財產都做不到。
十二月初，李南貿易因為無法按時付尾款違約，夏天服飾按合約扣除三十萬定金後將剩餘的二十萬退回原賬戶。
宋嚴得知後去要錢，可已經撕破臉的小姨子哪裡會如他願？直接將錢據為己有。
可惜最後這筆錢也沒能到小姨子的手裡，因為李南公司已經被查封，往來的賬戶也被凍結監控。
所以最後兩人什麼都沒拿到。
宋嚴去申訴，警方表示會核實，但因為李南涉案較大，所以估計需要不短的時間。
宋嚴隻能認命等著。
而經過這段時間的努力，狂跌百分之六十的銷量也終於短暫回升。
隻是他還沒來得及高興，菲菲製衣廠又推出了新品。
提起來的銷售再度如落崖一樣，一瀉千裡，甚至連最初剩下的那一些都選擇了終止合作。
可以說是比以前更差。
而另一頭，在處理完李南貿易的訂單問題後，葉未歇也終於下了命令，終止和之前兩家原材廠的合作。
當初知道他們和宋嚴勾結時他就想停止合作，隻不過擔心打草驚蛇，所以才捏著鼻子和人周旋，現在宋嚴已經被拉下，那這兩家也沒繼續合作的必要。
不過葉未歇更狠一點，直接拉著餘清和投資了女工推薦的那一家，擴大規模做起來後還搶了對方不少生意。
兩家老板事後也是後悔莫及。
當初就不該為了那麼點蠅頭小利把葉未歇得罪了，現在眼看夏天服飾越做越大，他們卻隻能看著，分不到一點好處。
但後悔也沒用了，隻能抱憾終身。
當然，兩家也試圖來求過葉未歇，但都被葉未歇給拒絕了，畢竟背叛這種事情，有一就有二，誰知道下一次對方會不會再被挑撥？
所以，還是以絕後患的好。
還有褚軍也已經正式從夏天服飾離職，不過人走時，葉未歇給了他一封推薦信，至於最後能不能麵試上，得看他自己。
也算是全了最後那一點同事情。
而隨著展會上的訂單陸續完成交貨，夏天服飾的衣服也終於正式走入大眾視野。
當初采購商也隻是想要試一試，但沒想到，一試之下，直接一發不可收拾。
訂單不出幾天就被銷售一空，而夏天服飾的電話也被采購商們直接打爆。
也多虧了李南訂的那批貨，原本葉未歇是想要弄到鹿城開荒的，但沒想到，還沒到鹿城呢，就已經消耗得差不多。
看著新鮮出爐的銷售額，葉未歇狠狠鬆了口氣。
彆看他之前淡定如斯，但其實他自己知道，很多時候他都是在強撐著。
他其實也害怕中間會出什麼差錯，那這幾個月的努力就都會白費。
幸好一切順利。
*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