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請你當活動顧問。”雷信重複了一遍。
葉未歇：“……”
還真是腦子瓦特了啊？
看出葉未歇要拒絕,雷信急忙道：“你先彆推拒。”
葉未歇問得真心實意，“您是從哪裡看出來我能擔任活動顧問的啊？我下次改還不行嗎？”
雷信：“……”
雷信目瞪口呆。
還能這樣？
為了不給他當顧問，連優點都願意改？
改肯定是不能改的,最後兩人聊下來,葉未歇就說他給列些活動名目,到時候用不用看他們景輝自己。
不過得等他回去想想，到時候弄好了再給他們說。
雷信自然是沒意見,反正葉未歇願意出主意就行。
沒看這次開業嗎？一個活動就把一整個商場給盤活了。
所以雷信是非常相信葉未歇的，也是很期待對方會給出什麼樣的方案出來。
最後事情就這麼定下。
告辭後，葉未歇很快帶著胡睿回了景城。
第二天去公司,剛進大門就看到了方小雷。
隻是對方看到他時表情有些奇怪,明顯是藏著什麼事般,看到他時臉上也沒有了以前的那種朝氣蓬勃。
葉未歇倒也沒多想，人都是有情緒的，隻要不影響工作,偶爾心情不好不想營業也可以理解,所以他也沒多問,隻朝對方點了下頭就進去了。
等進了辦公室處理完這段時間積壓下來的文件，他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
培訓班不是一月份開課嗎？方小雷怎麼還在公司？
這麼想著，他就讓胡睿去問一下,彆是出了什麼事。
然後這才知道,方小雷把名額給了彆人。
葉未歇的臉當下就沉了下來。
難怪了。
他就說之前在大門口見的時候，對方怎麼一副欲言又止,不敢看他的樣子。
胡睿眼見葉未歇臉色難看，就道：“要不把人叫來問問？說不定裡麵有什麼隱情。”
葉未歇歎了口氣,“那就叫進來吧。”
方小雷很快被叫了過來。
他自知培訓名額的事情做得不對,感覺沒臉見葉未歇,所以進門的時候心裡非常忐忑，動作也是小心翼翼的，唯恐惹到葉未歇。
葉未歇卻是連看都沒看他，也沒像往常一樣讓他坐下說話。
而是等人走到近前了直接問道：“名額你是自願給彆人的嗎？”
方小雷原本低著頭，聞言抬頭看了葉未歇一眼，又很快低下頭去，“是，自願的。”
“為什麼？”葉未歇問。
方小雷攥著手指，抿了下唇，道：“我不想去了，所以就給了彆人。”
“不想去了，所以給了彆人？”葉未歇突然笑了下。
“這個理由很好。”他說。
然後話一落，他就伸手按下了內部電話的快捷鍵，那邊胡睿很快接起，“老板？”
葉未歇聲音有些冷，像是今天的天氣，“給培訓班那邊去一份公函，就說我們公司的培訓名額被人冒名頂替，去的不是我們公司的人。”
“至於怎麼處理，讓他們自己看著辦就行。”
葉未歇說完就掛了電話。
胡睿聽著聽筒裡傳出來的嘟嘟聲，怔了下，之後搖搖頭放下電話，但心裡還是忍不住感慨了一句，身在福中不知福。
這麼好的機會都能浪費掉。
而方小雷根本沒想到葉未歇從頭到尾都沒問他名額給了誰，也沒問為什麼突然就不想去了，而是直接來了個釜底抽薪，直言那人是冒名頂替。
一個冒名頂替不誠信的人，什麼後果可想而知。
他白著臉張了張嘴，“老板……”
葉未歇卻抬手阻止了他的話，顯然是沒打算聽他多說什麼，“自己去辦離職手續吧。”
哐當！方小雷像是突然被兜頭澆了一身的冷水。
一下從頭涼到了腳底板。
他渾身一凜，下意識向前走了兩步，“老板，我——”
“好了。”葉未歇抬起頭看著他道，“不是我為難你，而是你今天能不經過任何人同意，就自願把公司的培訓名額給彆人，那你怎麼保證以後不會把更重要的東西送人？”
“到時候彆人讓人開門你開不開？讓你從倉庫裡拿點東西，你是不是要拿？？”
“或者有人想要我辦公室的文件，你是不是也自願給？”
“我們公司廟小，賭不起。”
方小雷聽得臉色發白，說話都帶著顫音，“老板，我不會做這種事，我可以對天發誓。”說著就要舉手發誓。
葉未歇卻連麵色都沒變一下，隻看著對方冷淡道：“你沒必要這麼做。有時候白紙黑字的合同都不一定有用，更不用說一個發誓了。”
“老板……”方小雷眼裡帶著哀求。
他需要這份工作，不然……
葉未歇卻不為所動，“所以經過這次的事情後，我不可能再信任你，就像我剛才說的，你能不言不語的把名額給了彆人，那下次是不是也能給彆的？”
“所以，去辦離職手續吧。”
方小雷眼眶已經發紅，他想求葉未歇留下他，卻也知道自己毫無臉麵這麼做，最後隻能認命的出去辦離職手續。
但臨走前，他還是朝葉未歇鞠了一躬，“謝謝老板這段時間的照顧。”
等門關上，葉未歇抬手捏了捏眉心。
他對方小雷寄予厚望，所以說不失望是假，甚至還隱隱含著怒意。
他實在不明白對方為什麼要瞞著他做這件事，哪怕是有苦衷，給他打個電話有多難？
可對方不僅沒有打電話給他，還選了一條最蠢的路。
他都不知道該說對方傻還是該說他蠢不可及。
“你說我都已經把機會擺在他麵前，就差說你好好努力以後定會前途無量了，他怎麼連這麼個機會都抓不住？”
葉未歇打電話給餘清和，頗有些恨鐵不成鋼道。
知道葉未歇氣著了，餘清和順著毛摸，道：“是他不識好歹，哥哥彆氣了。”
他話說得軟，但鏡片下的那雙碧眸裡卻無半點溫情可言，因為他了解葉未歇，隻有對在乎的人他才會生氣。
比如上次的褚軍。
在得知事情後，他想的是要怎麼快狠準的解決問題，而沒有去糾結過對方為什麼要這麼做。
可對這個方小雷，葉未歇是真的在生氣。
當初給名額也是實實在在的為對方在考慮，是惜才。
不然也不會給這麼好的機會。
餘清和知道，他不對勁。
明明知道兩人之間不會有什麼，但他還是不想葉未歇去關心除他以為的任何人。
暴戾的因子在叫囂，想要把這個人據為己有，想要把他鎖在家裡，誰也見不到，除了他。
他閉了閉眼，道：“反正你也把人給開了，沒必要再生氣，不值當。”
“確實不值當。”葉未歇說。
但還是會覺得難過。
因為他是真心實意的想要讓方小雷去培訓，去學個一技之長，這樣也算是沒辱沒了他的繪畫天賦。
但世事難料，可惜了。
隻是他話雖然說得絕情，但過了一會後他又忍不住問餘清和，“你說我是不是應該問清楚緣由再讓人離職？說不定會有什麼隱情呢？”
他之前是氣狠了，所以不管不顧直接讓胡睿和培訓班聯係，還把方小雷給開了。
現在再想起來，他好像是急躁了一點。
餘清和站起身走到窗邊，最近一直在下蒙蒙細雨，街道上濕漉漉的，不時有冷風透過窗戶縫漏進來，帶起一陣涼意。
他卻像是感覺不到冷一樣。
“不用。”他說，“沒有經過你同意就把夏天服飾的名額送出去這種行為，不管是出於何種目的，是方小雷主動給的，還是對方使了手段搶過去的，都不值得同情。”
這明顯是沒把葉未歇這個老板放在眼裡。
擔心葉未歇心軟，他又補充道：“哥，就當是殺雞儆猴了，不然以後大家有樣學樣，你說往東，他們往西，對你陽奉陰違怎麼辦？”
“到時候你還怎麼管理公司？特彆是夏天服飾現在還處於起步階段，攤子又鋪得大，一旦出了問題，那真是救都救不回來。”
葉未歇想了想，好像的確是這樣沒錯。
“那就先這樣吧。”他說。
餘清和‘嗯’了聲，安撫道，“你要是缺設計師，我再去給你找，想要什麼樣的？保證給你找過來。”
“這個我自己來吧。”葉未歇道，“總不能每次都麻煩你，而且想要什麼樣的設計師，沒人比我自己更清楚了。”
餘清和聞言也不和他爭，因為知道爭也爭不過，所以不如等到看到合適的再說，到時候直接帶過來，人都到麵前了，總不能再拒絕吧？
而說起設計師，葉未歇倒是想起了之前讓許媛設計的明年的新款，也不知道對方的設計圖畫到什麼地步了。
這麼想著，他趕緊在本子上記了一筆，免得一會又忘了去問。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了敲門聲，葉未歇揚聲說了聲‘進來’，之後又對電話那頭的餘清和道：“我這邊還有事就先掛了。”
“嗯，哥哥再見。”
“拜拜，晚上見。”
葉未歇掛斷電話，一抬頭就見來人正是他剛剛想要找的許媛。
他一邊快速的合上手上的本子，一邊笑著了個招呼，道：“許老師來了？正想找你問點事，先坐吧。”
許媛的視線在葉未歇雙手按著的本子上掃了一眼，然後拉開椅子坐下，笑道：“老板找我什麼事？”
“也沒什麼大事，”葉未歇隨手拉開抽屜把本子放了進去，說，“就是想問問你設計稿畫得怎麼樣了，如果好了，拿來給我看看。”
“適合的話，可以先打版試試，如果不適合的，也要儘快完成修改。”
聽完，許媛一臉‘好巧’的表情說：“我就是為這事來的。”
“那是畫好了嗎？”葉未歇下意識往對方手上看，卻什麼都沒看到。
“畫本沒帶過來？”
許媛：“……”
許媛的表情裂了一瞬間。
“不是。”她說。
“哦。”葉未歇示意許媛說什麼事。
許媛趕緊道：“你也知道的，我以前設計的衣服都是偏成熟穩重的風格，現在陡然要我設計偏輕快和活潑一些的，我一時間就有些轉不過彎來，也怕給弄砸了浪費麵料。”
葉未歇笑笑沒出聲，等著下文的‘所以’。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聽許媛說：“所以我就想說能不能先給我看看之前夏天服飾的設計稿？也好統一風格，老板你說是不是？”
“確實需要統一風格。”葉未歇說。
許媛以為事情穩了，臉上笑意蕩開，“那……”
“那你不如去看實物？”葉未歇道。
許媛一愣，顯然是沒想到葉未歇會給出這個提議來。
“看實物？”
“嗯。”葉未歇解釋道，“設計稿終究隻是畫出來的一個想法，實物才是最終呈現出來的東西，所以看圖不如看實物。”
“你直接去樣品室看就行。”
許媛眸光變了變，抿唇笑道：“倒是我忘了這個，謝謝老板提點。”
“不客氣。”
“那沒事我就先出去了。”
“嗯，去吧。”
許媛轉過身背對著葉未歇的時候，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想給就不給，看什麼實物。
要是看實物就能畫的話，那世界上不是到處服裝設計師？
隻是等她開門出去看到胡睿時，臉上嫌棄的表情已經換成了另一副麵孔。
“胡助理，下午好。”
“下午好。”胡睿剛從鄭輝那邊送完文件回來，聞言朝她點了下頭，“來找老板？”
“對。”許媛臉上笑容有點勉強，“來找他說點事情。”
胡睿點點頭，抬腳準備離開，“那你忙。”
卻不想，許媛直接擋住了他的去路，“胡助理等等。”
胡睿被迫停下，“許老師還有事？”
“沒什麼大事，”許媛笑道，“就是看胡助理年輕有為，長得又帥氣，就想問問胡助理結婚了沒有？有沒有女朋友？”
胡睿神色未變，但聽到問題後眼神還是淡了點，“還沒有。”
許媛聞言，臉上的笑意卻是立刻深了幾分，“那不知道胡助理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我家裡侄女外甥女多，要是合適的，姐給你介紹幾個。”
“不用，謝謝。我現在主要以工作為主，暫時不考慮結婚。”說完，胡睿在許媛沒反應過來前抬腳離開，“老板找我有事，就先過去了。”
“哎……”許媛想叫，但想了想，還是沒叫出聲。
至於胡睿這樣避之如蛇蠍的態度，許媛也不覺得有什麼。
男人不都這樣嗎？說起來的時候都故作清高，等真見了人，指不定會多喜歡呢。
何況她侄女還長那麼好看。
到時候兩個人又在一個公司辦公，那走到一起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
不過事情倒是可以先和侄女提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