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首們都聞言起身,周邈這才先看向英布:“當日一彆,竟至今日方才再見到勇士。”
“本使在此先祝賀勇士獲封列侯。”
昨日的英布,還隻是一個受過黥刑並於驪山服役的刑徒,今日卻一步登天獲封列侯,心中難免惶恐。
此時再遇仙使,又被撞見與一無賴在街上吵嘴,更是不免羞窘不已。
但眼下仙使卻是輕言笑語地,與他話彆後重逢,還賀他封侯!
肉眼可見地,英布脖頸迅速飛紅,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仙、仙使……布、愧不敢當!”
人人都知道,他英布是因仙使而獲封列侯。
周邈被英布這麼大個塊頭,卻會紅脖子的反差給萌到了。
忍住了沒撲哧笑出聲,但笑容眼見更大了。
並真誠稱讚道:“仙武侯勇武無雙,有大將之才,本使是不會看錯的。”
他當然不會看錯,曆史都已經驗證了。
黔首們本就因仙武侯救過仙使,而對英布懷有天然好感,現在又聽仙使說他有大將之才。
看向英布的目光,立即就更加欣賞崇敬了!
沐浴在仙使和黔首們目光下的英布,局促地撓撓後腦勺,又摳摳額頭上黥的紋案。
害羞憨笑道:“嘿嘿,仙使謬讚了。”
劉季:你怎麼用乃公的台詞!
雖然仙使多半不是刻意,但方岩看仙使去和仙武侯交談,將那劉季晾在一旁,也不由暗道一句:乾得漂亮!
那劉季從出言道破仙使身份,又一副似有內情的言辭和神態。
究竟是打的什麼算盤,仙使沒察覺,他還能看不出來?
周邈終於和英布說完話,這才轉過頭來,正眼端詳劉季——
隆準而龍顏,美須髯。*
有龍一樣豐滿額角的龍相是沒看出來,倒確實是高鼻梁,一臉的胡須。
但是劉季鼻梁沒有始皇陛下的高挺,胡須也沒有始皇陛下的清爽!
周邈心裡對比一番,輕易就得出結論:劉季就是沒有始皇陛下高大英俊,就是比不上始皇陛下!
劉季見仙使隻是打量他也不說話,便率先開口道:
“劉季實乃見鹹陽之大變,震驚得無以複加,方才失言,屬實言不由衷,乞求仙使見諒。”
說了半天,誰也沒告訴他劉季到底說了他什麼壞話呀。
但是他不在乎也不好奇!
“無妨。”
如果這會兒周邈手上有一朵花,他現在就是拈花一笑的狀態。
“本使侍奉的基建仙開明大度,並不因言論罪,何況是無心之言。”
見過劉季,周邈就對他沒多大興趣了,也懶得像對英布那樣給他好臉色。
#作為唯粉誰會給對家好臉色啊!#
其實他對劉邦的小夥伴們還更感興趣一些,尤其是蕭相國蕭何。
說到蕭何,現在是沛縣主吏掾吧?
沛縣,這不是始皇陛下的地盤嗎?
那沛縣裡的主吏掾,不就是始皇陛下(地)盤裡的菜嗎?!
想到這,周邈就想立刻飛奔回章台宮,向陛下舉薦蕭何。
但來都來了,而且蕭何至少還能在碗裡待上十來年呢,不急在這一時半刻的。
#成熟的人從來不會人來瘋(深沉)#
綜上考慮,周邈還是決定去巡視工地。
“前事矛盾都作罷,不必再糾結。”
周邈敷衍地做了和事佬,就果斷地選擇離開。
“本使還有要事,先行一步。”
說完就一個轉身,往回朝馬車走去。
方岩趨步跟隨,武士們則一直都把人護衛得嚴嚴實實。
“恭送仙使!”黔首們拜倒相送。
周邈登上馬車,方岩立即揮鞭驅馬,兩匹馬拉著車噠噠地駛走了。
再遇仙使,何其幸事!
又得仙使稱讚,更是得天大幸!
英布完全不氣劉季了。
聽從仙使的話,當即大步走開。
邊走還邊哼著家鄉小曲兒~
英布他打算繼續先前的行程,好好地走一走仙使馭使神獸修建的鹹陽道路!
劉季:……就這麼走了?
他還打算接下來就向仙使坦白冒犯之言,再次解釋道歉,並順理成章地吹捧仙使的功德。
一來二去,仙使還不得被他豁達開闊、交遊廣闊的性情吸引?
心生欣賞,從而引為至交好友?
就似他在沛縣結交的許多好友一般。
劉季站在大街上,蕭瑟秋風卷過,四顧心茫然……
另一邊,匆匆巡視完工地、行駛在回宮途中的周邈,原本並不明白劉季的小心機。
但方岩前些日子得到陛下示下:仙使純真稚嫩,不通世故,如今既有成長之意,爾當適機加以引導。
於是就又給周邈分析了劉季的小心思:“……由此,以攀附仙使。”
“仙武侯的一步登天,令天下心存進取者無不豔羨,今日劉季幸運地第一個出現在仙使麵前,卻絕不會是最後一個。”
周邈聽了方岩分析,隻想說:劉季你臉有那麼——大!
仙使周邈不想和劉季成為朋友,隻想挖劉季的牆角!
周邈:就直說了吧,我看上你劉季的至交好友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