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三十碼行駛在人車混行道,差點撞到人,人家罵你陰溝老鼠都不如,老鼠尚且有皮有牙有形體,你卻無威儀、無容止又無教養!
街上之人,尤不如過街老鼠!
閣下又當如何應對?
周邈:彆說這一世做了‘仙使’,就是上輩子,他也沒被人這麼露骨地罵過!
如果用其他古文臟話罵他,他可能真聽不懂。
好巧不巧,網上在盤點古人臟話的時候,‘相鼠’是必上榜金句。
年輕人臉皮薄,在大街上這麼被人罵,難免羞惱難當。
周邈也不例外。
但誰讓是他險些撞著人家呢?雖然以機器人的緊急刹停科技水平,肯定撞不著,到底是可能嚇著人家了。
仙使周邈被罵得紅著臉,令鋼鐵神獸屈膝送他下到地麵。
“不好意思,嚇著您了。”
羞惱歸羞惱,道歉還是要道歉。
率先一步跳下神獸的英布和三個武士,此時已經把仙使團團護住,後方馮去疾等人見前麵有變,也下地趕過來。
皆以警惕目光盯住對麵,神態戒備。
對麵倒不是高大威猛的武士,反而是褒衣博帶的儒生。
儒生……儒生?
周邈可算想起魯縣的不同之處了,魯縣可不就是曲阜,至聖孔子的故裡!
#你們儒生罵人是這麼狠的嗎?#
一十尊高超三丈、樹頂天立地之威的鋼鐵神獸,一十名褒衣博帶、披一身天地正氣的儒生。
分列兩方,對峙道中。
冬日寒風呼號,以為戰樂。
周邈:這電影般的場景,可他們好像反派啊。
就在這沉默無聲的角力拉扯之時,仙武侯英布聲若雷霆,一聲暴喝!
“大秦仙使降臨,爾等鼠輩擋道,不拜俯請罪又等什麼?!”
角力拔河的兩端,一端猛地使力,勝負立分。
那些儒生罵周邈過街老鼠,英布就斥他們擋道鼠輩。
氣勢上再一加成,固然對方倔強不屈、一身正氣,卻難敵霸道威風,更令人向往。
周邈:除了上位者會更憐愛小白花,絕大多數普通人其實都是慕強的。
周邈的羞惱減半,很想得意地笑,忍住了。
魯縣此地畢竟是儒家聖地,倒不是對方人多勢眾,怕走不出魯縣,而是大秦、始皇陛下,對儒家的態度。
為首儒生代表發言:“疾馳於道,視行人性命如無物,此輩之人,豈為仙人在人間的使者!”
不承認周邈的仙使身份,便可無視英布喝令拜俯請罪之語。
周邈不禁側身回頭,看看身後十多米的高達、不,鋼鐵神獸也沒有隱身不見啊。
這是演的哪一出?
相較於仙使的茫然,馮去疾等人已經明悟,對麵糾集了一十儒生堵道,自然是彆有所圖。
借仙使做踏腳石,搏一
個聞名天下?
抑或,向仙使、陛下,逼要權勢?
周邈重新回頭時,已經露出了英布和方岩等人熟悉的表情。
隻是在平日的促狹使壞之中,摻雜了幾分真怒。
給他玩兒死不承認這一套是吧,他可是巴不得呢。
對方不承認他是仙使,他就認不出對方是儒生!
來吧,中門對狙!
“吾等入城後,一路行來,所遇皆是心明眼亮之輩,無一狼奔豕突之徒。”
心黑眼瞎的豬狼之徒,請對號入座。
“雖爾等不知行於道上時的禮儀,應當是轉彎讓直行。
即在道口時應當緩行觀察,不可如那鬼探頭——不怕死地陡然竄出。”
周邈嘴角扯笑:“但我也念在你們一十雙眼睛儘皆失明,以及被我座下小獸帶起的清風驚嚇的份上,甫一著地,就向爾等施禮道歉了。”
“但你們卻就是置若罔聞呢,怎麼,一十對耳朵也湊不出一隻不聾的嗎?”
顯然沒想到仙使周邈,會如此辛辣地對罵。
一群儒生當即羞惱難當,一時詞不成句:
“爾、爾、爾!”
周邈:er,er,er,詠鵝呢?
不知道清澈單蠢的大學生之中,有那麼一部分是:有禮貌但沒素質,缺德事是一件不少乾,祖安話是一句都憋不住嗎?
不巧,他就是其中之一。
缺德樂子人發瘋給你看哦!
“原來,一十張嘴竟也沒有一張能說人話的嗎?天聾地啞目不能視,屬實悲慘啊……”
周邈搖頭唏噓不已。
FirstBlood!
馮去疾:對族兄在評仙使時,接在‘純善坦率’之後的‘言語無忌’,有了具體明確的認知。
馮去疾一乾人等抬腿欲邁出的腳,收回放下了。
儒生們失語僅是一時的。
馬上就回擊道:“將人之殘缺視為平常,又拿來咒辱無辜者,是為野蠻露骨、刻薄不仁!”
“竟不以為恥,反竊竊自喜,無禮之徒!”
喲嗬,扣帽子甩黑鍋啊?
難怪後來會閒來無事,就給始皇陛下潑潑臟水,扣兩口黑鍋。
原來是你們的傳統技藝啊?
周邈怪笑一聲,目光在一十儒生的身上寸寸掃過。
口中慢條斯理地背誦:“相鼠有皮,人而無儀!人而無儀,不死何為?……”
背完,慢悠悠道:“論辱罵之野蠻露骨,粗鄙惡毒,我不及爾等。”
又慚愧地搖搖頭,“自身有錯在先,還不容旁人解釋,就直接口中噴糞,咒罵苦主速死。
論刻薄不仁,我亦不及爾等。”
DuobleKill!
“爾!爾!爾!”
周邈:都說了,詠鵝呢!
自詡尼父門生,卻被指著罵野蠻粗鄙、刻薄惡毒、無禮
不仁。
儒生們一時是氣血倒流,臉紅脖子粗。
馮去疾:仙使,你知道對方是另有所圖,並非隻衝著罵你來的嗎?
周邈:可他為什麼要按儒生的套路走?
一十儒生攔道截停仙使,不過是為尋機對話,出言不遜也是論辯之術,先聲奪人,又可引出下文。
但為何仙使要揪著不放!
按他們預期,應當是:他們斥責無禮,仙使謙虛受教;
他們暢言仁禮,仙使禮賢下士;
他們推辭不受,仙使再三相請;
他們……
周邈:半推半就聽從征調入鹹陽?
何不以溺自照麵!②
事已至此,為首儒生把話題掰回正軌:“爾既讀尼父所編《詩》,便當知曉,爾今日不告而至、不請而闖之舉,有違尼父之禮也。”
周邈理了理邏輯,是說他沒有提前下帖子,就到了魯縣?沒在城門處等著,就闖進了城裡?
周邈一臉荒唐地看向馮去疾,對方似乎知他所想,沉重頷首。
周邈回頭,一臉驚訝,輕言詢問:“聽稱呼,爾等竟是孔子門生?”
為首儒生雖覺對方神情稍顯怪異,但也不覺他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