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猛進之勢下,方才還在坡上的野豬就已快到眼前了!
周邈下令之時,也果斷抬起右臂!
“嗖嗖嗖!!”
“噗噗噗!”
曾經射殺過冒頓太子和烏孫王的袖箭,飛出廣袖,射向棉子一人獨自應對的那頭半大野豬。
半大野豬連中數箭,劇痛之下,來勢一亂。
棉子趁勢上前,雙手握刀柄,抵住腰腹借力,舍全身之力刺出一刀!
精鋼大刀如入豆腐般貫入野豬脖頸,切斷喉管!
早先支援命令出口,方岩和蒼耳子未動,仍舊警惕在側。
隻蓮子和黃藥子聽令上前,左右各一個,支援兩側。
精鋼利刃在手,幾人又配合默契,就像戰場上對陣騎兵一樣,兩兩一隊衝上前,一個側身揮刀砍向野豬前腿。
野豬栽倒時,支援的人已到,提刀一刀貫喉。
乾脆利落,
放血乾淨,多好的殺豬匠!
周邈:咳咳……多好的護衛!
正在這時,坡上再度傳來動靜!
方岩和蒼耳子等人立時再次站位,橫刀戒備!
周邈雙手抄袖,在袖中快速填充著箭支。
十米之外,袖箭快!
十米之內,袖箭又快又準!
嗖!
方才竄出三頭野豬的坡上,躍出一道灰影。
當那道灰影落地,定睛看清時,才發現不是又一群野豬,而是一個女子。
一個似乎不應在莽莽森林出現,而是該出沒稀樹草原的豹子。
周邈為女子的出場短暫愣神之際,內圍的方岩幾人已經收縮防衛圈,護得愈加嚴密。
外圍的苦豆子幾人,則隱隱地向女子包圍過去。
視線被擋,周邈大為不解:“方岩?”
彆說你們不認識眼前的女子啊!難道不是亂石村的男女老少每個人,都已經被調查得底朝天了嗎?
方岩聞聲側頭看過來——
當然,莫說上到快入土的老人、下到剛落地的嬰孩,就是亂石村的一條狗,他們都了然於胸。
但剛有一群野豬突襲,這叫采葉的女子就趁亂躍出,是不是太巧了?
當初的大刺殺有過一次就夠了,絕不允許再出現一次!
周邈:……
他們這是還沒習慣仙使已經飛升,而他已經隱居的事實啊。
采葉追逐野豬到此,不曾預料會遇見一群人。
但看清前麵被利落砍斷前腿的兩頭大野豬,一頭腦袋被射成刺蝟的半大野豬,且都是被一刀入喉,放乾淨全身血。
再一看對麵戒備的陣勢,便全都明白了。
利落地扔下柴刀,又脫下背上的弓和箭筒。
再退後三步,直指核心解釋道:“周郎君,我是亂石村南邊大櫸樹下那戶人家的采葉,眼下追獵這三頭野豬至此。”
“僅憑一把柴刀、一張竹弓,你
何以能獵殺這三頭野豬?”方岩當然知道她是采葉,但她追獵三頭野豬的說辭,不太可信。
采葉解釋後仍被對麵懷疑戒備,也無惱怒羞憤之色,隻是繼續冷靜解釋:
“我並未打算獵殺全部三頭野豬,能有一頭便算豐收。”
但孤身一人,便是一頭也難以獵到。
采葉繼續解釋:“穿過此處小樹林再往前,便是一處兩岸斜坡夾擊的凹穀地帶,我已在其中挖下陷坑,若今日僥幸,或能捕到一頭。”。
“你們可派人前去查證。”
不必多說,外圍的棉子聞言,當即離開去前方查看了。
“方岩,你們彆太緊張了。”周邈拍拍方岩的肩膀。
如今天下皆知仙使化星辰而去,便是真有刺客,他的生死也不再事關重大了。
況且他又沒與什麼人結下大仇,知道仙使化星辰歸去真相的知情者又不多且可信,哪裡會有人來費儘心思來刺殺他?
“是,郎君。”方岩恭順答道,卻並沒立即放鬆護衛。
隻等到前去查看的棉子回來,“確如所言。”
方岩等人這才放鬆下來,不再好似下一瞬便要提刀上去砍人了。
周邈抱歉道:“想來竟是我等攔了……女娘打獵的道了,抱歉。”
稱呼措辭方麵,選了最尋常的一個。
采葉則上前重新背起自己的弓箭,撿起柴刀。
“無妨。我亦考慮不周,不想會有人進山踏青至此,險些傷及無辜。”
周邈:……原是他閒得無聊,踏青到這裡來礙事了。
就在周邈自我懷疑,是否是他多心了,人家其實沒有內涵映射時。
采葉在離開前,又停下來提醒道:“再往山裡去,就有虎熊一類猛獸出沒。”
頓一頓:“三頭野豬的血放乾淨後,山風攜卷血腥氣進入深山,很快也會引出它們。”
周邈這回聽懂了,笑著道謝:“多謝女娘提醒。我們這就下山去。”
雖然他們人多,又有精鋼利刃,但對上熊虎猛獸也難免有傷亡,何必呢?
嘴上說著,周邈也率先帶頭,往樹林外的小徑走去。
“……這三頭野豬,周郎君不要了?”身後的采葉剛問出口,就已知道答案。
隨即詢問道:“若是不要了,可否讓我撿回去?”
對於撿旁人不要的獵物這事,采葉並無羞赧之意,言語神色皆坦然大方。
既是不要了,若主人家又不介意她撿去,那她為何不要?
“啊?”周邈回頭,明白對方話裡的意思後,反叫他心生羞愧了。
他因擔心熊虎猛獸被血腥氣引出來,竟隻顧著下山,忘記這三頭野豬對尋常黔首來說,也是難得的大豐收了。
險些就浪費肉食了!浪費可恥啊!
“好啊好啊,儘管拿去!回去剝皮分割出來,這個天氣,抹鹽醃成鹹肉也能保存好幾個月。”
周邈又
吩咐蒼耳子幾個,“你們也去幫幫忙,趕緊抬上下山去。”
蒼耳子幾個仍舊兩兩一隊,聽令回身去幫忙。
見那女娘已經扛起了那頭半大野豬,便抬上兩頭大的跟上去。
因為怕山裡的猛獸追上來,周邈將抬著野豬的蒼耳子幾個和采葉讓行到前麵,空手的他們則走在後麵斷後。
但斷後也輪不到周邈去乾,於是他就和采葉走在了中間。
作為身長八尺的軒昂男兒,周邈覺得他應該發揮紳士精神,幫采葉扛那頭半大野豬。
看起來四五十斤的樣子,他輕鬆扛得起。
但野豬血淋淋還在滴答……要不讓棉子幫著扛?
棉子不知道他家郎君的甩鍋,倒是走在前麵的采葉,在身後的視線落在她身上一段路後,開口道:
“想來周郎君雖不缺肉食,但該是少食野味,待我回去處理分割妥當了,再給周郎君送一扇,烹飪來嘗嘗鮮。”
周邈:雖然他不缺肉食,也沒少吃山珍野味,但……
在對方眼裡,他現在是不是已經是一個吝嗇鬼的形象了?
“哈哈,好啊。”
當天晚上周邈到底是吃上了野豬肉。
負責日常飯食的霞,架上鐵釜,放入許多還未傳入民間的稀罕香料,終於將野豬肉燉得軟爛醇香。
讓柴瘦腥臭的野豬肉,變成了極易入口的佳肴。
……
初見之後的數月,周邈與采葉除了遠遠見過寥寥幾回,再無交集。
直到熱風也翻過秦嶺,時節進入夏季。
從山中流下來一條小溪,在村外與幾條小溝相遇,終彙成一條小河淌過。
夏日炎熱,小河中也開始出現鳧水解暑的身影。
這一日午後,周邈歇過午覺,骨頭縫裡仍覺酸軟困乏,便拿出冰鑒裡冰鎮的果茶冷飲。
給方岩他們每人分了一杯,他則抱著剩下的一大杯,幾個人邊走邊吸溜,溜溜達達往村外小河去了。
快到河邊時,發現前方竟聚集了好幾個人,而且聽動靜似乎是出事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